【中州作家】洪健鹰：哥俩戒酒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10】
江西余干 洪健鹰
老姜是下塘村有名的老猎手，靠捕猎山地的野兔野鸡为生，他熟悉动物们出入的场地，每当万家灯火时出门，次日凌晨满载而归。他偏爱喝酒，一日两餐，他说跟山地里的动物斗，喝酒壮胆。
他家原本有一只猎狗，起名为“蛮蛮”，蛮蛮嗅觉灵敏，跑出的速度快，随他出猎多年，没少为他立下功劳。家人待它不薄，每天鸡蛋拌饭，外加一顿瘦肉，一块面包。但有一天，蛮蛮不见了，家人四处寻找，老姜村东头喊破了嗓子，仍不见它回来，最后听老伴说，蛮蛮被盗狗贼连夜偷走了，廊檐下的狗屋旁，散落着盗狗贼用过的麻醉针头。老姜伤心欲绝，把没卖出去的野鸡野兔宰了，弄了几盘好菜，叫来九叔喝上两盅。九叔和老姜是发小，更是一瓶酒“五五开”的“酒肉朋友”，要是九叔下河捕到大鱼，煮上半大锅，老姜必是九叔家的座上客。话说这一天，九叔的女婿从北京出差回来，带了两只北京烤鸭给他，仅一个电话，只见老姜拎着一壶酒笑眯眯地走进屋来。他们哥俩喝酒，似乎忘了自己的年龄，一瓶酒二一添作五，谁都没话说，酒后，他们摇晃着扶墙相送。久之，这对“酒肉朋友”的故事成了邻居的饭后谈资。“好说话！你六，我四。”九叔知道老姜心痛，这回就听了他的。“老九，喝完这次酒，我决定戒酒了，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家蛮蛮没了，多年的老朋友说没就没了！蛮蛮是我黑夜中依偎的战神，是我的眼，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夜我多喝了两口，迷迷糊糊中看见有一头毒蛇横杠在前头，头抬起来多高，太有等待进攻之势，蛮蛮快步冲在前面，它嘴里哼哼，身子左右晃动，尾巴扑啦啦，扑啦啦，毒蛇扛不住，‘嗖嗖嗖’溜走了。”
“蛮蛮真是厉害！”九叔呷了一口酒说，“那以后乍就不喝酒了呢？”“英雄爱宝刀，猎夫爱猎犬。蛮蛮不在，我斗志全无。不猎不酒，我劝诫自己有酒不喝，无酒不买。现在政府宣传保护野生动物，我不给政府添乱，我要放下屠刀，折箭砸枪，我去外甥的公司守大门。”老姜直讲得泪流满面，黝黑的脸颊在酒精的刺激下变成朱红色，九叔跟着他唉声叹气。这之后，邻居没看到过老姜，他去了外甥的公司千真万确。九叔没有喝酒的伙伴，似乎也不怎么喝了，邻居打他身边经过时，很少闻到浓烈的酒味。后来，九叔生了一场大病，据说是多年喝酒惹的祸。从医院回来，九叔听从医生的嘱托，戒烟戒酒，他送掉了家里剩存的白酒，和家人立下永不喝酒的誓言，他甚至叮嘱外甥，逢年过节不许往他家送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