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垣的阴火论
上述讲的这些方剂作用清虚热兼养阴血,用药规律就是滋阴清热的药物配合清透浮热的药物,如果热盛耗津严重,还要加上养阴血的药物,来清除身体的虚热,去骨蒸潮热。
身体的这种虚热,还有另外一种情况,也就是李东垣所说的“阴火论”,关于“阴火论”和对“阴火”的理解,更是众说纷纭,李东垣提出阴火,在他的《脾胃论》和《内外伤辩或论》中,多处提到阴火为肾火、肝火、胃火、五志化火、虚火等,所以我们如果想用某一种定义来说明阴火,难免有狭隘之处,而是要结合临床,理解阴火。
我们理解的阴火,就是由于饮食劳倦或误治之后,伤及脾胃,使脾胃元气损伤,运化失常,引动阴火,阴火就是身体不在其位没有发挥正确作用的火,比如说肝肾之火应该是在下焦温煦全身,心肺之火,在上焦以清降为主,天一生水,把上焦的阳气化为水降下来,脾胃居中为升降出入的枢纽,负责全身的气机循环,脾胃健壮,清阳一升浊阴则能降,肝随脾升,胆随胃降,各司其职,这样身体运行正常,风调雨顺,但是当脾胃虚损时,脾气不升,清阳不能升,火也降不下来,阴火不在本位开始流窜时,人体的清阳升浊阴降的规律就会被打破,所以阴火可以表现为上焦的心火,肺火,中焦的胃火,也可以表现为下焦的相火,湿热等,火在上焦,症状多见头闷头疼,口舌生疮,面部长疮,下面火不足,不能温暖肠胃,就会出现脾胃虚弱饮食不调等问题,下焦的相火,导致下焦湿热,常见妇科问题,这种阴火在治疗的时候,如果单纯用清热的方法,用药后当时见效,但会伤及脾胃元气,也容易复发。
这种脾胃虚弱,饮食劳倦或精神因素导致的阴火,患者多见发热倦怠,头疼恶寒,骨蒸劳热,阴火发热有时表现为热势较盛,四肢肌体发热,筋骨间也热,且表热如火,扪之烙手,发热多在午后,阴火发热是脾胃内伤,卫阳不足,常表现为畏寒,遇风寒则会更明显,因为中气不足,则容易少气懒言,疲劳倦怠,浑身懒洋洋的不爱动弹,这也可以说是身体存在的表证,其次患者多见肠胃不适,不思饮食,或食后胁肋胀闷,恶心不消化,伴有烦躁,身体虚热,心情郁闷,惨惨不乐。
所以李东垣在治疗这种阴火的时候,通常会考虑中气不足,身体虚弱的情况,用药降阴火,以甘温除热法,还要顾及到身体的中气,补中益气,保护脾胃,补脾同时升阳,解表,还要加上清虚热降阴火的药物,用药思路就是补脾升阳泻火,其中包括补中升阳、升阳散火和升阳除湿。
李东垣的第一个补脾升阳泻火的方剂就是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汤,首先是一组补脾胃的药物,人参、黄芪、苍术、炙甘草,泻阴火的药物黄芩、黄连、石膏,升阳药用升麻、柴胡、羌活;还有一类药物是养血滋阴降火药,比如生地、当归、白芍。
这四类药物也是李东垣惯常使用的制方思路,他的甘温除热的方剂,也多是以这四类药物为基础进行加减,他认为阴火产生的本质是脾胃虚弱,所以方剂中首先会用到补脾固中土的六君子汤,陈皮、半夏、茯苓、甘草、人参、白术,气虚加用黄芪,同时用味清气薄,上行升散的药物,发散郁热,比如羌活,独活,升麻,防风,柴胡,葛根;羌活、防风散太阳之火,柴胡发散少阳之火,升麻、葛根发散阳明之火,独活发散少阴之火,这类发散药使外表得以打开,解表升散,火郁得以解散,使阳气升腾,引清气上升,火郁发之,为了防止这类发散药升散太过,耗伤正气,方中配合人参、甘草益气健脾,散中有收,去除邪气郁热而正气不伤,有时还会加上白芍,敛阴清热,从这两组补脾益气升阳的药物,可以看出李东垣甘温除热的治疗原则,如果患者出现心烦不止,燥热较重时,需用用到清热药,比如黄连、黄芩、黄柏和石膏,但这一组清热药,通常方中用到的时候用量很少,李东垣在方中标注少许,从权(适量),而且不会同时应用多味清热药,这也可以说明李东垣用苦寒泻火药时,适可而止,旨在保护脾胃,体现甘温除热的制方思路。
李东垣另一个补脾升阳泻火的代表方剂就是升阳散火汤,是治疗内伤发热的名方,升阳散火汤以“火郁发之”为主旨,治疗这种四肢发困热,肌肤热,平常倦怠恶寒,脾胃虚弱,这种发热其实就是脾胃气虚,血虚生热,中气不足是本病的根源,方中药物还是以这四组药物为基础进行加减,补脾的药物炙甘草与生甘草同时应用,甘温补中气,甘温除热,就是用补中的思路,使火收回到脾土中,我们还可以这样理解,着火了之后,可以用土覆盖灭火,这也是甘草缓冲安中补脾土,使人体脾气足,中气足了之后,虚火虚热才能够回潜到脾土中,这也是使内热消除的一个思路。生甘草和炙甘草,又加了人参,补脾固中,第二组药物葛根、升麻、羌活、独活,上行升散,火郁得以解散,达表而散火,又加了白芍收敛外散之热,几组药物共同起到升阳补脾散火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