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为大明留下一丝火种,却间接为满清续了命
在中国的近现代史上,湖南人的表现可谓是光彩夺目,涌现出很多著名的大人物,像晚清的平定太平天国运动的曾国藩,率兵收复新疆,击败阿古柏的左宗棠,戊戌六君子中的谭嗣同,中华民国创建者之一的革命家黄兴,中国的宪政之父宋教仁,以及我们伟大的毛主席,这些在近代改变中国历史进程的伟人,都是出身湖南。
所以也有人说,一群湖南人,半部近代史。为什么在近代,湖南人会人才辈出,影响整个中国进程,这片神奇的土地,究竟是凭借什么孕育出这么多的精英。
其实这还要从明朝末年说起,当年明朝灭亡后,作为明末清初三大儒的王夫之,在起兵抗清失败后,遁入了湖南衡山石船山麓,努力著述,人称船山先生。
作为大明遗民的王夫之,开始对明朝灭亡的教训展开深刻的反思,对明末士大夫空谈心性,不务实际的作风展开激烈的批判,并开始推崇经世致用的“实学”,强调把学术研究和现实的政治联系起来。
并且王夫之发展了古代朴素的唯物思想,提出物质是普遍存在的,客观规律也是普遍存在于物质本身的,而客观事物是可以认识的,而认识则来源于实践。王夫之以古代唯物主义思想集大成而著称,唯物思想也启示了近代人们的思维方法。
而王夫之的思想也深刻的影响了后世之人,清代的儒家学者在此基础上,对明朝的主流思想宋理学,也展开批判和否定。
清代的学者认为,理学的所谓通过提高自身修养和道德水平,然后再经过讲学等道德实践,进而影响大众,提高大众的道德水平,从而实现社会大同的理念,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简直就是水月镜花一般可笑而幼稚,满清从不和你讲道德,而是一味的屠杀,不照样还是坐稳了天下。
所以他们认为满清入主中原而导致的亡天下之痛,不仅仅是帝王的责任,也是平时袖手谈心过,临危一死报君的儒家士大夫的责任。明末的士大夫们,身居高位却不通治国之道,空谈心性道德,对于拯救天下危局,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责任和作用。
进而清代儒家学者们开始吸收王夫之的思想,提倡经世致用治学,要求士大夫回归孔孟,重拾孔子的君子六艺,进而要求士大夫们,习射,击拳,学书计,研究兵法和农书等,进行全面的学习并锻炼身体,改变文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固有印象。
而在王夫之隐居的湖南,这种思潮更为广泛,影响士大夫文人数量也是最多的,这也深深的影响了湖南人的思想和性格。
而到了晚清时期,湖南人邓显鹤对湖南本土文献的整理出版,后世的梁启超称他为「湘学复兴之导师」,他广泛与湖湘名士进行交游,提携了魏源、邹汉勋、何绍基等后学英才,在与湖湘名士交游及自身的教学过程中,大力宣王夫之的学说,使得船山先生学术成为了清末湖湘学派重要的支柱。
也是他首先将船山先生提到了与明末顾炎武、黄宗羲二人并驾齐驱的地位。湖湘学派诸贤君子在他的影响下,无不以船山先生作为精神上的导师,作为湖湘学派一份子的曾国藩对王夫之是分外推崇。
所以太平天国运动爆发后,作为王夫之的老乡的曾国藩,借着满清急于寻求力量镇压太平天国的时机,他因势在其家乡湖南一带,依靠师徒、亲戚、好友等复杂的人际关系,建立了一支地方团练,称为湘勇。
而在曾国藩的湘军中,有一个奇特的现象:带兵的往往饱读诗书的书生秀才,而非五大三粗的武将。而这些儒生便是深受实学影响的读书人,这些人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是舞得了刀,杀得了人的真汉子。
而且湘军中带兵的将领不仅在军旅中仍然读书不辍,还常常教导士兵学习文化,如湘军名将王錱,白天指挥作战,晚上则教士兵读书,时人笔记记载:“每营门夜扃,书声琅琅出壕外,不知者,疑为村塾也”,是当时湘军中一道独特风景。
从1853年湘军初创,到1864年攻克南京,湘军作为与太平天国作战的主力,在战争中获得了大量的财富。尤其是在攻克天京后,湘军将太平天国积累的财富劫掠一空。
这些钱财也被被湘军将士源源不断的带回了他们的老家湖南,这些人有了钱,再加上见识了大世面,回到家乡后纷纷兴办私塾、教育乡里。
据记载,在当时相对不发达的湖南中部地区,就有私塾近千所,虽然这些私塾所教授的还是传统的四书五经,却仍然为日后湖南新式学校的建立做了良好的铺垫。这也直接提升了湖南人的整体文化素质,也与其他省份拉开了差距。
而且在太平天国之后,大批的湖南人身居要职,在这个过程中,立功无数的湘军也相继产生了36名曾担任过督抚(主管一省军政)以上职位的官员,这些人自然会对湖南出身的老乡格外照顾一二,这也导致湖南人在晚清和北洋政权中,仕途格外顺畅。有了一个高起点的平台,自然就更容易做出一番业绩。
而且这些湘军高官多数是洋务运动支持者和发起者,这些人都是大力兴办新式学堂。这也导致,湖南的各类新式学校并起,新式学校的涌现,培养了大批掌握了西方先进知识的学生,在这样的基础上,湖南人才的井喷就不奇怪了。
当年王夫之推崇实学,本是因为抗清失败,反思明亡的结果,是想为日后反清复明留下一丝火种,但是其万万没想到,将他的思想发扬光大的湖南老乡,却成为镇压太平天国的主力,为满清续了几十年的命。
但是也正是因为湘军的做大,导致满清以满制汉的策略彻底失败,导致地方势力做大,汉人开始掌握实权,这也是为辛亥革命的成功创造了基础。
造化弄人,若是王夫之泉下有知,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