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女千里为夫送寒衣的故事是我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很多剧种都有各种版本在演绎这个悲情的故事。由浙江永嘉昆曲剧院创排的《孟姜女送寒衣》在全剧中有成套的大段唱腔和舞的表演,是一出很吃功夫也很累人的剧目。2018年,永嘉昆曲剧院为了参加昆曲艺术节,特邀了北方昆曲剧院优秀青年演员张媛媛主演孟姜女这一角色。
张媛媛来自于湖南省郴州市,她是2001年由郴州市安仁县花鼓戏剧团学员班考入的北京职业戏曲艺术学院昆曲代培班,2004年进入的北昆工作,工闺门旦、正旦。她接到永嘉昆曲剧院的邀请后,用了一周时间将词和唱腔背了下来,再经过合乐、彩排,仅用了二十多天就上台演出了。孟姜女在第一场为丈夫范杞梁做寒衣时有一段[忒忒令]曲牌唱腔:"自分袂三春又秋,盼征人把柴门归就。夫哇,奴为你担忧,怕你身单寒风透,思想郎君瘦,梦儿里几回头到边关隘口。″张媛媛是用小闺门旦来表达孟姜女内心对丈夫的那份深深的思念之情。在寻夫路途中,张媛媛采用了花旦的表演手法来表现孟姜女愉悦的心情。在“雪葬″一场中,与孟姜女一同去长城寻夫的二嫂坠谷身亡,孟姜女的公爹在风雪中又摔了一跤倒地而亡。
《孟姜女送寒衣》饰孟姜女
公爹身亡后,孟姜女这时有一段“古小桃红″曲牌的唱腔,张媛媛先用了跪蹉步,再唱出了第一句“一霎时魂飞散魄你命归天“,她在唱其中一句“本待想父子团圆″的“团圆"二字时是用了哭腔唱出的,完全将自己融进了人物之中。在“过关”一场中,孟姜女在风雪中用木棍探路,有大水袖、棍花、屁股坐子、下叉、乌龙绞柱等一系列动作,还要边舞边唱,是很需要一个演员功力的。孟姜女来到边关,官差不予放行,其中向官差唱的一段“十二月相思″,则是唱出了她对丈夫的思念之情和一路上不幸的遭遇。这段“十二相思"唱腔委婉凄凉动听,张媛媛以她那柔美的声音将这段唱得婉转动人心弦,其中那句“四月里养蚕釆桑又想起夫郎”的″郎″字用了一个拖腔,显示出孟姜女对丈夫那份深深的期盼。在“哭城″一场中,当孟姜女闻知丈夫范杞良已经在造长城中身亡,她不禁悲痛万分,将所有情绪爆发出来。[江水儿]“向冷塚倾怀抱,声声痛哭,呃呀你凄凄粟粟黄泉顾,缥缥缈缈阴河渡,悲悲惨惨三生路,叹奴痴情空付。万里长衫,哎呀亲夫吓,可惜只得盖了荒尘寒墓……。”这段唱是字字血、声声泪,是对自己不幸遭遇的倾诉。张媛媛饰演的孟姜女凄美可人,将人物的情感发挥的淋漓尽致,演出了人物的情感,打动了自己也打动了观众。她对演孟姜女这个人物颇深有体会:“这出戏让我有了很大进步,也有了诸多思考。人的情绪是相通的,想要感动观众,先要置身戏中,只有感动自己了才能感动观众。″为此她还以演这出戏写了一篇《我演孟姜女》的人物分析及表演的阐述论文。张媛媛在《救风尘》饰演的宋引章是一个柔弱的风尘女子,她被恶棍周舍倜傥风流的外貌和花言巧语所蒙骗,竟撇下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安秀才要与周舍成婚。同是风尘女子的赵盼儿早己看出周舍行为不端,力阻宋引章:“只怕你性命不保。”可宋引章非但不听,反而说出“难道不想妹妹好”。在周舍迎娶之日,赵盼儿仍力阻无果后无奈地说出:“你日后受苦休来告我!″赵盼儿的话果然言中,新婚三天新鲜劲儿一过,周舍就对宋引章非打即骂、拳脚相加,还把宋引章赶入柴房去住。宋引章这时才看清了周舍的无耻嘴脸,想起好姐妹赵盼儿的话,流下悔恨的泪水。“一场誓盟作虚叹,今始方知孽缘,恨切切无知失告警,伤惨惨无端受欺凌。悔一步错自贱成笑柄,茫然何处可安残生……当初盼儿姐姐劝我不听,如今事事说中。"张媛媛将人物的这段唱处理的悲切凄楚,使人觉得可怜既可悲。宋引章觉得无颜面求助于赵盼儿,但赵盼儿为救好姐妹逃离苦海,毅然不计前嫌凭机智制服了周舍,使宋引章得到解脱并与安秀才重续姻缘。
《西厢记》中饰崔莺莺
北昆版《西厢记》是剧院的保留剧目,张媛媛向董萍老师学了其中的″听琴″″赖柬"等几折戏,后面的″长亭″是看蔡瑶铣老师的录像把路子学会了,然后由秦肖玉和丛兆桓两位老师给作了进一步加工指导,是由王振义、邵峥两位老师带着她演的这出戏。在″长亭送别″一场中,张媛媛为了表现崔莺莺内心对张珙的难舍之情,她上场时的脚步是迟缓沉重的。在唱"恨相见得迟,怨离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能倩疏林挂住斜辉”这几句时,张媛媛是用轻舞水袖来抒发崔莺莺此时压抑的心情。2009年,王振义老师还带她演了《琵琶记》,饰演了同样是令人同情的赵五娘这一人物,每次演到手拿琵琶卖唱时都会随着人物情不自禁而落泪,说明她与剧中人物已经溶入一体。左:《昭君出塞》中饰王昭君;右:《红楼梦》中饰林黛玉
《飞夺泸定桥》中饰阿米兹
上:《玉簪记》中饰陈妙常
下:《白蛇传》中饰白素贞;《牡丹亭》中饰杜丽娘
《图雅雷玛》中饰图雅雷玛
张媛媛先后师从张毓文、白晓华、孔昭、史红梅、董萍、秦肖玉、顾凤莉、张洵澎、沈世华、胡锦芳、华文漪、魏春荣、孔爱萍等多位老师。她扮相端庄,台风大气,嗓音甜美,演唱以情带声,声情并茂,具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她现在是国家一级演员,自2004年工作至今,除前面介绍的几出戏外,还主演过传统大戏《玉簪记》《白蛇传》《牡丹亭》《琵琶记》等;传统折子戏《游园惊梦》《出塞》《思凡》《铁冠图·刺虎》《水斗·断桥》《疗妒羹·题曲》等;新编戏《怜香伴》《钗钏记》《图雅雷玛》《红楼梦》以及小剧场戏《屠岸贾》《昙花证》等多出剧目,还在中央芭蕾舞团排演的《牡丹亭》中跨界饰演了“昆曲丽娘″,其中《西厢记》己成为她的代表剧目。2007年以《昭君出塞》获全国昆曲优秀青年演员展演“十佳新秀”奖;2009年以《青冢记.出塞》获″戏曲红梅荟萃奖”;2011年4月8日还获第21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新人主角奖。在2007年和2013年两次进修,获得中国戏曲学院的学士学位。
张媛媛通过多年的不倦求学和舞台实践等,在艺术上严格要求自已,以认真刻苦的精神使她在艺术上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作为北昆的优秀青年演员,她表示要坚守祖国的文化遗产,把尽善尽美的舞台表演艺术奉献给知音观众。
张媛媛与本文作者郭宗民合影
文:郭宗民
图片提供:张媛媛
作者 郭宗民:北京市房山区人,《戏剧传媒》特约作者。以釆访宣传戏曲名家为主,数篇作品被《中国京剧》《北广人物》刊登发表,部分作品均被报刊、杂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