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随想

Dec.

25.2019

白鹤林在《孤独》一书中写道:“从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的星辰。” 每次想起这句话,就感到一股寒意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带着帐篷似的行囊,未等休整片刻便一股脑地将人的灵魂扑倒在地,此后世事浮萍尽管人看着是站立的,但其实灵魂已倒,仰面凝视着那片无声的浩瀚宇宙。

我不算是一个活得明白的人,但却事事都想看清原委,不想做一条随众逆流的鱼,尽管在明白了其中的因由以后,还是会选择逆流而上,但也想做最不盲目从众的那一条,跳跃在峡谷溪流间,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远走,要去到怎样的天地消耗余年。

所以人类还是很奇怪的,每个都拥有自我意识,每个都揣着各自的心思,尽管千差万别,但人潮汹涌的世间,他们对于你来说又大抵相似,只因为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也浑浑噩噩地活着,自以为聪明,自以为独特。

那天晚上,我们在路上讨论着众生万象,车子经过隧道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人走在隧道边缘的台阶上,他拎着两个袋子,像是刚逛完超市的样子。很奇怪,那条隧道那么长,他这样慢慢的走不知何时才能出去,也不知他住在哪里,出了隧道还要走多远才能抵达目的地。也许是因为大连没有自行车道,也缺少人行道的缘故,总之在路上很少能看见行人很妥帖地走在自己的路上,都是东躲西窜,突然消失又转眼突然出现。于是,这个人的背影才变得格外孤单,好像深邃的道路上永远有迈不完的步子,尽管疲倦,还是得咬着牙走完。

驶出隧道,宽阔的马路上街灯璀璨,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悲伤,仿佛这世界本来便是如此薄凉的,我们非要学会自己取暖,才能挨过这一世的冬夜漫长。

王小波说:“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愿,我的一生就算成功。” 可我却觉得,有些人,有些事,是你这一世里必然要遇见的,就像命运的安排一样。只不过,我不想谈命运,在我看来,这更像是性格使然,你对这个世界的感知程度,会决定你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决定你日后每一次所做的选择。

例如一个天生晕血的人,是不会选择从医的,至少不会去学临床,所以你看,在职业选择这个节点上,尽管这个人很有主动性地做出了选择,但事实上他也是被动的,或者说,是客观存在的一些影响导致他在面临选择时必然会做出这个决定,而这个决定,是不会被改变的。这样看来,我们又何尝不是天生的傀儡呢?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上天选择降生于此,也不知自己的存在对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

有时候,我会看到一些环保新闻,说海洋被垃圾污染了,海水里漂浮着大量的塑料制品。每当这时候,我看着一个个白色的塑料袋漂浮于茫茫大海之上,便恍惚地觉得自己也是这些漂浮物中的一个。茫然地诞生,被动地生存,卑微地结束,最后以一种“垃圾”的形态残留于世,或风雨侵蚀,或飘然不定。总之,这种慌张和无知会长久地伴随,就像星辰大海对万物的照拂,我们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彻底拥抱世界,孤独与孤独间,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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