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柯尊解的中篇小说《酸枣沟》(5)

柯尊解,湖北省作协会员,黄石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

酸枣沟

柯尊解

5

又过几日就是鬼节了。

贝雷从来也没听说过还有鬼节,麦颖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鬼节,是到了酸枣沟之后,看到枣妮她娘郑重其事地张罗着鬼节的事,她才从手机的百度里查到这个节日。农历的七月十五日,俗称中元节,祭祀先人的日子。

酸枣沟的风俗却比百度更丰富。七月十五前后三天,是开鬼门关的日子。这三天,所有的鬼魂都放假,可以自由出入鬼门关。

民俗里的鬼节,其实更体现了一种众鬼一律平等的愿望。照道家说,阴曹地府原分十八层地狱,等级森严,层层都有鬼门关不可擅入。凡遭凶而亡的,如上吊投河的,服毒的,被砍头枪毙的,包括那些意外事故死亡的,如车祸灾难等,这些人尸身不能进祖坟山,鬼魂在阴曹地府也受歧视,必须集中另处关押,不能随便出入走动。一年里只有这鬼节三天,各处鬼门关全部洞开,这些鬼魂才能够与众鬼魂一律平等,任何一层鬼门关,都可以自由进出。所以,村民都会在这三天给自己过世的亲人烧化纸钱冥币。从前还会由一些邻近的村子联合起来,或是同姓同宗的村子联合起来,唱戏迎佛,祭祀土地神,办盂兰盆会。

给亡故的先人烧化纸钱冥币,也是一种很隆重的仪式,似比清明节还要讲究。村民先到街镇上买回来一种黄冥纸或冥币。每个村子里一般都有一位主持冥事的人,他手里有一把“钱錾子”,就是一枚刻着铜钱图案的铁印章。黄冥纸买回来后,要用钱錾子打上印,叫“打钱錾”。然后折叠成长方形,用白纸包好,叫“包袱”,冥币也要包成“包袱”。包“包袱”的白纸叫“包袱皮”,包袱皮上要用毛笔恭恭敬敬写上给“故先考”什么人的钱,一共多少包。

举个例子,烧化给亡父的包袱,包袱皮上竖书分三行,最右行低两格写:“中元化袱第几包共多少包”,中间一行顶格:“故先考某公某某大人  收用”,最左低数格,落款写“孝男某某奉上”。包袱的背面还要写个“封”字。

这些“包袱”到了阴曹地府,是要由专门的力夫送给收钱人的,大约如人间的邮局与快递公司。所以,在烧化给自己亲人的一堆“包袱”里,也要在若干“包袱”上写着“力夫收用”,相当于现代的快递费或邮资。

包袱写好了,就可以拿到外面去烧化。给亲人的“包袱”和给“力夫”的“包袱”要分成两处烧化,千万不能混淆了。事前用稻草铺成一大一小两块,给自己先人的“包袱”多,就架在大块稻草上面,给“力夫”的“包袱”少,则放在那小块稻草上面,两处同时点火烧化。一般每个村庄都有一个固定的烧化包袱的场所。烧化包袱的时候,要供上浆饭菜肴,要焚香燃烛放鞭炮,孝子孝孙孝男孝女都要面对正在烧化的“包袱”行跪拜叩头大礼。

但乡下的鬼节,其实也是一个让孩子们开心的节日,七月十五前后三天,小鬼放假,孩子们也放假。天黑之后,就是孩子们“放野钱”的时光。

“野钱”不是给去世的亲人的,是给那些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的,是寄给阴间济贫救孤的“善款”。所以,“野钱”不用包成“包袱”,也不用写“包袱皮”,都是单张的纸钱或冥币。因为鬼节三天,鬼门关放假,那些可怜的孤魂野鬼也会抓住这个一年一度的机会,跑出来收一些“野钱”回去,帮补一下贫困生活。

这三天都有很好的月亮。好像每一年的这三天,都是响晴天,都有好月亮。水银一样的月光,把山坡、村庄、稻场和村舍照得如同白昼一样。但又与真的白昼大不相同,真的白昼一览无余,光线寡淡;而朗朗的月光下,却于那明亮里闪烁着神秘,这时候,你对月光如水这样的说法,就会有很深刻的体会。是的,月光像水一样,笼罩着一切,一切就随着月光一起荡漾,既明朗,又朦胧虚幻。

这当然是稍大一些的孩子们的游戏,他们三五成群,各自提着一只竹礼篮,篮子里装的全是纸钱冥币。到了稻场上,或是由上辈人规定的一面山坡上,各人把纸钱冥币拿出来。这时候,每个孩子都会现场展示自己的才华,他们把那些纸钱冥币折叠成各种花样,或牛羊马狗,或鸟兽虫鱼,或小船,或车杖,或如金元宝堆积累山,或为青砖屋广厦连宇。

在山坡上放野钱的孩子越聚越多了,有的孩子用纸钱搭了两间连在一起的房子。另一个孩子觉得有趣,就用纸钱在房子前搭了一座拱桥。于是,更多的孩子围过来,这个在屋后再搭间房子,那个在离房子不远的地方搭座纸塔,也有人叠了鸡鸭牛羊狗,放在拱桥的桥上桥下房前屋后。不一会儿,孩子们便在那面山坡上,用“野钱”搭建起一处鲜活的村落。一切都建好了,他们就围绕着他们共同创造出来的这一处人间美景又蹦又跳,欢呼着,赞叹着。乐够了,疯够了,突然听到有父母在喊他们当中的哪一个回家了。于是,就有孩子提议,用剩下的冥币纸钱把屋宇小桥及一切都勾连起来,点燃了其中一处,蓝蓝的火苗就会一路蔓延,把他们精心构建的那一切,都烧化给阴间的鬼魂。孩子们是真的相信,那些无依无靠饥寒交迫的孤魂野鬼,是一定可以接收到这些救助的“野钱”的。于是,他们就觉得他们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是帮助了那些的确需要帮助的孤魂野鬼,他们的心里就充满了快乐与满足,静等那些造型的纸钱冥币全部烧化了,化成灰烬了,他们才会在大人的一再催促下,恋峦不舍地各自回家。

可是今年的鬼节,酸枣沟却非常冷清,正七月十五的晚上,没有孩子出来“放野钱”,也看不到有人家出来“烧包袱”。村中央那面长长的青草坡,寂静得有些阴森森的,令人不安。

吃过晚饭,枣妮娘用一只水竹篮装了“包袱”香烛鞭炮和祭祀的菜肴水果,她自己提着。又取一只小礼篮,装了些“野钱”,叫枣妮提着。前天她上街去,竟还特别在街上买回来两只精致的灯笼,是两只八方平安灯,点上了蜡烛,却要麦颖和贝雷一人提一只。四个人一起出门,往村中央的青草坡那里去。

外面有很圆很大的月亮,把近处的村舍与远处的山林都照耀得明晃晃的,但两只八方平安灯洒在路上的光芒,仍然让人感觉到一种特别的祥和与温馨。

到了青草坡,枣妮娘就在半坡腰上选了块干净地方,对麦颖和贝雷说:“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带枣妮下去烧包袱,烧完回来,让枣妮带贝雷放野钱。”

麦颖就要把她的灯笼给枣妮,说:“你们提只灯笼去吧。”

枣妮娘说:“不用,多大的月亮哩,灯笼跟着你们。”

枣妮娘让枣妮把装着“野钱”的小礼篮也留下,就带着枣妮一直往草坡下面走,走到了碾房背后。

碾房挡住了,贝雷看不到枣妮了。过了好大一阵子,才听到碾房那边响起了鞭炮声,透过碾房的大窗户,也能看到烧包袱的闪闪光焰。贝雷的心里老想着枣妮,竟有些恐惧与不安。幸好不大一会儿,枣妮跟着她娘一起回来了。

碾房背后烧包袱的火光还在闪烁着。

枣妮娘回到山坡上,就对枣妮说:“你带贝雷去‘放野钱’吧,可不能走得太远了,今夜风不好,你们不要往下面走,可以往南坡去。”

枣妮提着装满“野钱”的小礼篮,贝雷提着八方平安灯笼,便往南坡走。

枣妮娘与麦颖并排坐在草地上。枣妮娘将八方平安灯笼的柄插在草地上,一爿八方形的烛光,便摇晃在她们的脚前。两个孩子在离她们几丈远的地方“放野钱”,孩子的欢笑与“放野钱”的火光,总在她们的耳畔和眼前萦回闪耀。

麦颖觉得有些沉闷,鬼节的夜晚,好像总在提醒她一些关于鬼魂的记忆,心里便有些不自在,她一直都在偷偷看枣妮娘,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可枣妮娘一直就只盯着草地上的那一方灯光,一声不吭,总叫人疑心她正在想着什么,却又猜不着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的气氛太难受了,麦颖终于忍不住问:“每年鬼节,你们都是在同一个地方烧包袱么?”

枣妮娘像没听见似的,不抬头也不吭声。

麦颖便索性追问:“为什么一定要到那里去烧化呢?是规定吗?”

“嗯,”枣妮娘终于出声了,她把头栽下去,望着自己的胸口,却问麦颖:“你一定是听到肖坦说过我们家的事吧?”

麦颖猝不及防,她完全没有想到枣妮娘会突然这么直接地问她,可她现在也来不及编句什么话来搪塞了,她只能有些惊慌失措地点头承认,说:“肖坦零零碎碎讲得很模糊,我一直想问问你,可又怕招你伤心……”

枣妮娘朝孩子们“放野钱”的方向看了看,她看到两个孩子就在不远的地方玩得很开心,就转过头来,看着麦颖说:“没关系的。趁今夜,我就给你讲讲他们的故事吧,我知道你想听。”

麦颖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阵心慌意乱,她也许真的一直就对那两个人的故事特别好奇,她也许是真的一直就特别想打听清楚。可现在她又突然畏缩起来,她轻轻叫着:“枣妮她娘,你不会责怪我吧?”

枣妮娘阴沉沉说:“四十年了,四十多年了,村里真知道那两个人的故事的,剩不下几个人了,就那剩下的几个人,也都老得耳聋眼花,说不清楚话了。她肖大哥听到的,就都是些被人传来传去的信口开河的东西,有些人还故意把事情说得很难听,我不想叫他们死后还遭人褒贬。”

麦颖突然心虚起来,她隐约觉得自己是在打听别人的隐私,觉得枣妮娘今夜突然要跟她讲出那个尘封已久的故事,是对她的一种警告。

麦颖诚惶诚恐地听着,枣妮她娘却只盯着八方灯笼下的那一点光芒,絮絮说:

“那个男人,是这十里八村最优秀的男人。六七届高中毕业,不许考大学了,他回到村里,赶上小学下放到大队办,公社就要他当了酸枣沟大队小学校长。女人我不知道她优不优秀,可她真漂亮。六七届初中毕业,从大城市里下放到酸枣沟,真跟仙女下凡似的,叫一方的乡下人眼馋得要死。我奶奶说,他们一伙下放的有三十多人,分到酸枣沟的只有三个,两个男知青,一个女知青。乡亲们是真爱惜她,舍不得让她泥里水里受苦,就安排她到小学里当老师。那两个男知青却被留在生产队当农民,干农民一样的苦活累活。他们心里就满是怨恨,甚至还说过那女知青一些坏话。那女知青进了学校,却快活得像只可爱的小白鸽,天天围绕着那个男人转。起初,那男人连正眼也不看那女人。他读了高中,他晓得,城里的女人是不会嫁给乡下人的,哪怕是个丑得不能出门的女人,只要有了城里人的身份,她就再也不会嫁给乡下人了,何况她这么漂亮。所以,他就总是跟她保持着距离。偏偏她却独独迷上了那个男人。她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这男人会写文章,经常在地区的报纸甚至省报上发表诗歌散文,这男人会吹口琴,会吹笛子,会吹唢呐,会拉二胡,还会打篮球,会游泳。好像他啥都会,钢笔字、粉笔字、毛笔字,都写得漂亮极了!她迷上他的时候,连看到他的背影都会兴奋。她为他睡不着,就爬起来给他写信。可他,却从来也没有给她回过一个字。”

枣妮娘突然打了个喷嚏,麦颖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问:“冷吗?”

枣妮娘擤了一下鼻子,说:“他们的第一次野合,竟就是在坡下面的那座碾房里,就在八方开着十六面窗户四扇门的碾房里,他们也敢做那种事。男人白天在学校忙,只有晚上才能回家为他娘碾米,那时候,生产队的牛,也只有等到晚上才有空闲。碾一盘米,要两个多小时,吃了晚饭上碾盘,牛拉着碾子慢慢转,最快也要转到小半夜。夜深了,全山村都睡熟了,那女人却找到了碾房里,他们把碾房里唯一的一盏油灯也吹灭了,想要遮掩他们的丑行,可仍然有亮晃晃的月光,把碾房照得通明通亮。他们竟就睡在碾车上,让老牛拉着他们,围绕着石碾盘慢慢打转,一直转到我奶奶进了碾房,他们才惊醒。我奶奶其实早就看出了端倪,劝诫过他们。可这种事发生了,就没有人阻止得住。等到他们发现怀上了我,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们还梦想去公社登记结婚,公社就把男人送进了派出所,女人也被她的家人接回了城。那两个男知青也借着机会招工回城里去了。他们回了城,就积极与女人家里的人一起,证明那个乡下的男人是强奸,证明那个乡下的男人是利用校长的权力强奸女知青。而那个女人却在生下我的当天,也无故死了。她是化股清风走了,走得无影无踪了;那个男人就被她害惨了。利用权力强奸女知青,那时候是大罪,要枪毙的。男人却从派出所偷跑出来,跑到碾房里吊死了。他也不是上吊,他是给自己的脖子套上绳套,挂到碾车上,让牛拉着慢慢转,把自己活活拖死……后来,那间碾房,就让村里人拆了。事实上,后来公社大队都有了轧米机,碾房没有用了。现在的碾房,是肖坦重修的,他说,那是乡村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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