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夏日消暑录
四时读书乐·夏日读书
修竹压檐桑四围,小斋幽敞明朱晖。
昼长吟罢蝉鸣树,夜深烬落萤入帏。
北窗高卧羲皇侣,只因素谂读书趣。
读书之乐乐无穷,瑶琴一曲来薰风。
春天适合读诗,莫负韶华好春光;夏日适合读小说,绵绵夏日长,恰恰需要时间来消遣;秋天适合读史,好一片萧煞风光也;冬日里,却适合雪夜闭门读禁书,在夜深人静的漫长的夜,悄然打开一盏温馨柔和的灯,伴着那昏暗的光,聆听轻轻翻动书页的声音,顿觉得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与你划清了界限,只余那扣动心弦的文字的潺动。
最近忙着写一篇稿子,写好后发过去,对方嫌字数太多,让我删减一下,于是修正个别字句后,重新发了过去。第二天,对方又发信息过来,让我再做修正,我说:“真的改不动了。改自己的稿子,就像用巴掌扇自己的孩子。你就大胆的匡正吧。”对方说:“不敢匡正。我稍稍改了一下,待会给你发过来。”我说:“不用发过来了,让我看被你改过的稿子,相当于让我看被别人打过的自己的孩子,更加的惨不忍睹了!”
近日买书卖书,入手出手,多有所收获。这两周周六在地摊上所淘之书,皆可以很快的在当天下午或第二天周日将养书之书出手,并将自己喜欢的书留下。很有意思的是,自认为好的书,却不是最早出手的书,甚至最后留在手中,而恰恰是自己不给予希望,不抱兴趣的书,很快的转手出去。或许,我对爱书的定义太过于专业了,大众的书,才是真正大众所爱的尤物。要是让我这人开一家书店,不赔死才怪!
前天,小魏把我拉近了一个群,群的名字叫“百年无废纸”,恰恰就在这个群里,我昨天听到了一个笑话,说某地单位,有一次购买了当地政协的某领导大著,整整买了一卡车。把书拉到单位,单位的宣传部长直接给司机和押车的说:“不用卸了,直接拉到造纸厂。”谁说百年无废纸,这不,新书就直接成为废纸了,如果说无废纸的话,那肯定是对那个政协领导说的,他的书已经转化为货币价值了。
上一阶段淘到了一本百花文艺版的梁思成先生《图说中国建筑史》,该书原著为英文版,梁思成先生的公子梁从诫翻译。书是从诫先生签赠给一位女士的,当时四川的一位翻译家和我抢这本书,后来一想我是学历史的,他是学翻译的,这本建筑史放我这里更有意义上,就当仁不让了。梁氏百年望族:从维新到革命,再到清华国学院四大导师,梁启超彪炳千古外,更是教子有方;梁任公的三个儿子建筑专家梁思成、考古学家梁思永、火箭专家梁思忠。梁启超的继室王桂荃与外孙闲话家常时,曾妙语评:“你们二舅思成学建筑,要造房子;四舅思忠学军事,免不了要毁房子;房子毁了,埋进地下,三舅思永又要去挖地底的房子。他们一造,一毁,一挖,三人出自一家,你们看多有意思。”梁思成的儿子梁从诫却没有造、毁、挖房子,而是投身与环保事业,发起组建了民间环保组织“自然之友”,后半生更是不遗余力的与各级政府的破坏生态环境的行为做斗争。2012年,梁从诫先生病逝。他还自嘲他们一家三代都是失败的英雄;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梁从诫给自己的儿子起名“鉴”,大概是“以史为鉴知兴替”的意思吧。
书的名字肯定是为书的内容服务的,一本书的名字如果让人不知所云云里雾里,该书肯定没有市场。近日接触了一些关于书的书,书名倒是很有意思:辛德勇老师的《蒐书记》,书名用“蒐”不用“搜”,韦力先生的《琼琚集》,用繁体不用简体,王强老师的《书蠹牛津销暑记》,用“销”不用“消”,赵国忠的《聚书脞谈录》,用“脞谈”不用“琐谈”。常用的词语不用,偏偏找出一个偏字生僻字来,除了增加书的高雅感来,更让人充斥了一种好奇感和神秘感,这也算是一种营销吧。
范超学长在年前送与了我一套签名本的《大地结香——范超文丛》,煌煌七大册带函套,更为珍贵的是书的每一本扉页及函套上,学长都签了自己的名字并题了上款。该套书定价不菲,我当时跟他说把书挂到我的孔网书摊上吧,卖不卖无所谓,关键是给你扬个名,学长当即同意了。但可惜没有书影照片,没办法,我就将自己的书的封面拍照上传,因函套上有我的名字,故而拍照的时候刻意的侧拍而不是直拍,但签名仍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后有好心人上网检索图书,然后告知学长有人在卖他的签名本。学长一看是签赠给我的,发微信责问:“你怎么把我送你的书卖了?本来书送你了,卖不卖由你,但真要卖的话,卖给我算了。”这可是飞来横祸,顿觉云里雾里,忙回绝:“坚决不卖!”并询问他从哪得到的消息。当得知详情后,解释一通,学长顿时释然。误会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明就里,而制造误会的人。
自从陈先生仙逝后,贾先生的签名本越来越珍贵了!之前的贾先生签名本题上款、题寄语、签名、签日期、还要钤印。后来先是钤印没有了,然后不写寄语了,再然后不题上款了,再再然后日期没有了,只有“贾平凹”三个字。近日购得签名本的《贾平凹游记》一种,骤然发现,“贾”字也没有了,惟余“平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是只写一个“凹”字,那真的可能路见不“平”了!到那个时候,每每拿到书,定然会“凹”声一片。
晚晴
李商隐 (唐代)
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并添高阁迥,微注小窗明。
越鸟巢干后,归飞体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