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湘名医胡不群治疗不孕症两例：双侧输卵管不通 闭经不孕

选自学苑出版社《脾胃学传承集》

不孕症（双侧输卵管不通）

周某，女，27岁，住湖南省长沙市四方坪。

初诊2012年10月8日。患者23岁生第一胎后，未避孕至今已四年仍未孕。有痛经病史，近期痛经加重，月经量少，色偏暗、带血块，平时腹胀、纳少、易饥饿，失眠严重。西医检查： 双侧输卵管不通。末次月经：9月25日。舌体小，色暗赤，脉沉小。

此脾虚气弱，毒结血瘀之不孕也。

治宜补脾益气，活血化瘀，解毒散结。方拟归芪六君子汤合当归芍药散加解毒散结之品。

红参10g，白术15g，云苓15g，炙甘草10g，陈皮10g，半夏10g，当归15g，赤白芍各15g，川芎10g，蒲黄15g，灵脂15g，北黄芪45g，红藤30g，败酱30g，蛭桂散6g（布包）。

7剂，每日1剂，水煎，分3次温服。

复诊10月18日。除饮食稍增外，未有其他变化。舌脉同前。步上方加远志7g，枣仁30g，夜交藤30g养心以安其心神，小茴香6g，干姜6g，肉桂6g冀其温以化之，化其滞结，温以通之，通其血脉。7剂，每日1剂，水煎，分3次温服。

三诊10月25日。药后睡眠虽转深却反无精神，脚软，喉咙痛。舌边尖红，脉沉细稍数（一息五至）。改投当归芍药散合五味消毒饮加减。

当归15g，白术15g，云苓15g，泽泻15g，赤白芍各15g，川芎10g，红藤30g，败酱30g，公英30g，地丁30g，银花30g，留行子30g，皂刺9g，荆芥9g，蛭桂散6g（布包）。

7剂，每日1剂，水煎，分3次温服。

四诊10月29日。服药两剂，感觉更加无精神，加以晨起恶心，遂去医院检查，确定已怀孕，喜不自胜，遂停药。近日又因咳嗽，吐白稀痰，前来就诊。除咳嗽外，尚见疲乏无力，嗜睡，恶心，稍进食即吐，舌淡红苔薄白，脉沉细滑数。因予健脾补肾固胎，宣肺疏风止咳，方拟五味异功散加味。

党参15g，太子参15g，白术10g，云苓12g，炙甘草6g，陈皮10g，杏仁6g，前胡9g，桔梗9g，枳壳10g，鱼腥草30g，苏叶9g，苏子14g，紫菀14g，杷叶14g，麻贝散9g（自拟验方），黄芩3g。

5剂，每日1剂，水煎，分3次温服。药后咳止孕安，足月顺产一男婴，母子均健。

按：本案有成功也有教训。先说教训，即对早孕期间出现的无精神、脚软无力与夹杂的外感早期症状喉咙痛的误判，好在患者及时发现自己已经怀孕停药，才未造成不良后果。其误诊的原因，一则因其效果太速而出乎医者的意料之外，二则对喉咙痛未仔细辨识，以为系二诊时所加的三味热性药引起的副作用，而未细审用健脾养心之方药，又怎么会反而出现无精神、脚软无力呢！

再说成功，本例输卵管不通为慢性输卵管炎症所致，中医对于这些所谓的慢性炎症如盆腔炎、附件炎等，要有正确的认识，不能一见炎症，便认为是火毒热邪，而用苦寒泻火，清热解毒之方药，如五味消毒饮、黄连解毒汤之类。我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观察发现，这些所谓的慢性炎症，其实多因脾肾虚弱，阳不胜阴，从而导致气不行血而血瘀，阳不胜阴而寒凝，即使有热，亦多为久瘀化热，非真实热毒实邪（即这类慢性炎症，已无病原微生物感染）所致。本案即从这一基本认识出发，以归芪六君子汤健脾益气，二诊时加三味温阳散寒药亦为扶阳胜阴，取温以化之，化其凝结，温以通之，通其阻塞之义。皆为调整其整体，袪除其病因而设，当归、芍药、川芎、蒲黄、灵脂活血化瘀以通胞脉则是为治其局部病变输卵管不通而设，红藤、败酱即能消除久瘀所化之热，又能活血通脉以治其局部之病，蛭桂散为先师刘炳凡老验方，活血通络以通其胞脉（输卵管），临床中，有时还可加炮甲、皂剌、路路通之类，以助其通胞脉之功。

闭经不孕（原发性不孕）

曾某，女，30岁，湖南长沙井湾子。

初诊2008年12月29日。患者患闭经已三年余，吃黄体酮有效，去年以来月经量开始减少，西医检查，诊为高泌乳素血症，初用溴隐亭有效。今年9月30日后月经未再来潮，服黄体酮、溴隐亭亦无益，近几日已出现乳胀并能挤出黄白色清稀乳汁。形体肥胖，舌质淡红，舌苔薄黄，脉沉细带滑。

此脾虚痰盛肾虚肝郁之证也。

治宜补脾肾益中气化痰湿疏肝郁，方拟补中益气汤合苍莎导痰汤加补肾活血通经之品。

苍术15g，香附15g，枳实10g，南星15g，半夏15g，陈皮10g，茯苓15g，炙甘草10g，北芪45g，党参30g，寄生45g，菟丝子30g，鸡血藤30g，茜草60g，乌贼9g，益母草30g，川牛膝16g，泽兰15g。

4剂，每日1剂，水煎，分3次温服。

2009年1月5日二诊药后月经未能来潮。舌脉同前，步上方加柴胡12g，柏仁15g，艾叶15g。7剂，煎服法同前。

3月29日三诊服上方后月经来潮，量少，色正，次月准时来潮，量亦少，色正，9天方净。此后至今已40天有经仍未来潮，无其他不适。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中有滑象。步上方去柴胡，加紫石英30g，石菖蒲10g，蛭桂散3g（装胶囊）。7剂，煎服法同前。

4月13日四诊药时于4月5日阴道出了两天血即净。舌脉同前，仍步初诊方，茜草改为30g，加白术15g，柴胡8g，当归12g，柏仁15g，艾叶15g。7剂，煎服法同前。

5月4日五诊昨日月经来潮，色正，量少，余无不适，就诊以来，体重减了三公斤。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沉细，仍步补中益气汤合苍莎导痰汤加减：

香附12g，苍术30g，陈皮15g，半夏15g，制南星15g，茯苓15g，炙甘草5g，北芪45g，党参30g，白术15g，当归20g，升麻5g，柴胡8g，寄生30g，鸡血藤24g，天雄11g，仙灵脾30g。

7剂，煎服法同前。

此后月经除量少外，余皆正常，三月后正常怀孕，足月生产，母子均健。产后因缺乳前来开药催乳，始知药后病情如上。

按：患者闭经泌乳不孕，诚属难治，但以中医医理衡之，胖属脾虚痰湿，而月经色正而量少来迟或闭当属肾虚，无故泌乳且经前更加明显，则属肝郁无疑，按此推论，以法治之，果获良效。谓中医无理论为经验医学者，实无知之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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