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闫敏哲作品 |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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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风,大雪纷飞安静的夜晚,街上灯火阑珊,尖顶圆顶的房子,被装点得格外耀眼,灯光映衬着雪花悄无声息地落下,白雪覆盖装点,让这城堡散落的异域风情口岸小城,满眼都成了童话。
飘入脖子的雪花让我感觉有点冷,立起衣领搓搓冰凉的双手,拉了拉大衣裹紧走在回家的路上,脚下是嘎吱嘎吱的踏雪声,身后留下一串静默的脚印,空无一人的街上,只有路灯和影子结伴成双。
一条路走熟悉了,以为闭着眼睛也能回家,可有些人迷失在这座城里,四海为家。
她有着谜一样的身世,像游弋在这座城市里的幽灵,自顾自随着节拍扭动着身姿,在大街上,在商场里,在冰灯场地空无一人的大舞台上,即使没有观众她跳得也是一丝不苟,厚如唱戏油彩的妆容,夸张甚至有些恐怖。
从未见过她卸下厚厚油彩妆容的真面目,从头到脚衣服鞋子帽子每次都是精心挑选的配套打扮,她身材高挑,瘦腿很长。

第一次在大街上遇到她,差点被吓得灵魂出窍,脸上煞白的油彩加上夸张上挑的黑色眼妆,涂满口红的一张有些干瘪的嘴唇,用惊悚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腰上挎着随身播放器,自我陶醉伴随音乐扭动着纤细的身姿,怪异的服饰打扮甚是醒目。
围观的人群,有人大喊“大浪姐,摆个造型,跳一个”,她便会更加卖力地舞动,中间还会穿插对着人们摆造型,仿佛观众在欢呼,舞台上只有她一人在独舞。
人群里有故意刁难的,骂她几句看她反应,她的语速很快也能对骂,她不傻,会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她走路很快像一阵风从你身边飘过。
我在这座城呆了近十年,陆陆续续见过她多次,每一次不是在跳舞中扭动,就是对着行人摆着她惯用的动作造型,抬高一侧手臂轻抚头部耳后,另一只手叉腰,两条瘦腿一前一后,然后再换另一侧,动作很娴熟,妆容依旧,服饰竟然也会随着春夏秋冬四季搭配变化。
再见她我早已习惯不会惊恐,看着她的那张脸,会猜想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她的家在哪?她的亲人又在哪?

那一年,是个寒冷刺骨的冬,零下三十多度的夜,孩子非要晚上去有冰雕雪雕展览的北湖,那里不仅有雪雕冰雕冰灯,还有吸引孩子的冰雕滑梯,怕冷的我裹得跟个茧蛹似的,带着儿子打车前往。
早已冰冻严实的整个北湖,就是冰雕雪雕场地,从其它地方运来的巨型冰块被分片划区域地安置在冰冻的湖面上,在大师巧手地雕刻下变成了动物,人物,房屋建筑等各种造型,加上夜晚有彩灯装饰,湖面上分明就是晶莹剔透的一座城,长长的冰雕滑梯被彩灯装饰得流光溢彩,站在远处一眼就能找到。
这冰城的中央有一大型的冰雕舞台,它是透明的,四周的灯光璀璨,一排聚光灯齐下,闪烁照耀着舞台,音乐声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北湖。
这天实在是太冷,来的人很少,只见空空的舞台中央有一个人影在舞动,上身短外套,下身小短蓬蓬裙,长筒厚底靴,一顶国民党军用女式小礼帽,舞动的手上还戴着白手套,又是她,这个被叫做大浪的女人,厚重油彩的脸,妆容依旧,在舞台中央一颦一笑地舞动,台下没有一个观众。

几个孩子一次次地爬上滑梯,拉着爬犁呼啸而下,欢快地喊叫着,其余的人们都是行色匆匆,跺脚缩脖哈着白气在走马观“灯”,没人注意舞台上的她,孩子玩得不亦乐乎,冻得眼泪不自觉要掉下来的我,不停催促着儿子,急急忙忙一路小跑赶回家,身后的舞台上那个身影还在自顾自地舞动,对着台下摆着造型。
她融入了这个城,成了这座城里的一道景,别人的眼光与她无关,整个城都是她的舞台,只要有音乐就有她舞动的魔影。
“大浪”姓陈名字不祥,年龄不祥仿佛早已冻结,舞动摇曳在这座城里的陈大浪,时不时地出现,总会刺痛一些人的眼。
四季会变化,冬总会过去,可一张油彩妆容厚重的脸,舞动着让人痴笑的背后,谁又会记起她也曾是花容月貌,也曾是文艺团里被人追捧的那个台柱子。
大雪纷飞的夜晚是美丽的,雪消融时,也会是丑陋的,即使曾潇潇洒洒地飞舞,洁白过整个大地,谁又会怜惜雪融于污泥的悲哀,溅起的泥水弄脏衣裤,有些人只会嫌弃地咒骂。
当一个人忘却所有,只为一种热爱沉浸,又何尝不是她的幸福,一辈子戴着面具太累,有几人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更真实地活在这繁杂的当下。

作者简介:闫敏哲,陕西西安人,笔名阿哲。《青年文学家》理事,中国西部散文文学会会员,《齐鲁文学》签约作家,国际诗词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北戴河创作基地文学院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青年文学家》《中国文艺家》《参花》《齐鲁文学》《满洲里日报》《知识经济》《纳税》《今日财富》《秦川文化》等各报刊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