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都是垃圾
你以为我要说《破坏之王》里的断水流大师兄吗?
今天说这句话的是美国驻著名幽默作家——马克·吐温
看他的一句名言就知道,“不要跟傻瓜争论,旁人可能看不出你们的区别”
作为怼天怼地的讽刺高手,他笔下从不留情。有次,他和一船美国人横穿大西洋,长途跋涉到了欧洲,从此开始没完没了地逛景点、被导游忽悠、和酒店老板死磕、在各种长得十分相像的绘画、建筑、雕塑前不懂装懂、被各类民间习俗和风土人情搞得不知所措的所谓“旅游”,在到达重要目的地耶路撒冷,最后在埃及结束旅行,打道回府时,这群美国人已经完全不留恋异域风情,一心只想回家,像极了国内廉价“跟团游”。而在外邦那种语言不通、环境陌生的感觉让马克·吐温觉得自己和同行的,这些来自新世界的美国人如同一群傻瓜,他在书中写道:“敬爱的读者,在没出过国之前,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会成为怎样一个无与伦比的傻瓜——永远不会。” 我发起狠来,连自己人都骂。
记在法国一次可怕的理发经历
我们注意到,在珠宝店里有些货品标的是“黄金”,而有些标的是“仿制品”。我们对于这种极度诚实感到好奇,便探询此事。我们被告知,由于大多数人无法辨别金饰品的真伪,所以政府强迫珠宝商鉴别自己的金饰品并根据其纯度加盖官方印章,而对仿制品则要求醒目标明是仿制的。他们告诉我们珠宝商不敢违反这条法律,游客在任意一家商店里买到的任何商品都与所标注的内容完全相符。法国的确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接下来我们准备找一家理发店。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渴望有朝一日在巴黎的豪华理发店里刮个脸。我希望舒舒服服地斜躺在有垫子的残疾人轮椅上,周围贴着画片,摆着华丽的家具;上方是壁画墙和金碧辉煌的拱门,眼前是科林斯式柱向远方伸展开去的街景;阿拉伯香水令我陶醉,远处似有似无的嘈杂的嗡嗡声伴我安然入睡。一个小时后,我会懊悔地醒来,发现我的脸蛋儿像婴儿脸一样光滑、柔软。离开时,我会把手举到理发师的头顶上方说:“上帝保佑你,孩子!”
于是我们四处寻找理发店,但花了两个小时也没看到一家。我们只见到了制作假发的店铺,在玻璃橱窗里,彩绘强盗蜡像的脑袋上顶着乱蓬蓬的、没有生气的和令人厌恶的头发,用冷漠的眼睛盯着过路人,惨白的面容把人家吓个半死。我们一度躲着这些招牌走,但最终得出结论,假发制作者必然也是理发师,因为我们无法找到这个行当哪怕一个合理的象征物。我们进去一打听,发现果然如此。
我说我想刮脸。理发师问我住在哪儿。我说我住在哪儿无关紧要,我就是想刮个脸——你瞧,当场刮就行。医生说他也想刮脸。那两个理发师听到后兴奋不已!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后,便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从不知哪个隐秘的角落里把剃刀扒拉出来,把肥皂找出来。接着把我们带到后面一个寒酸、破旧的小房间里。他们有两把普通的会客椅,我们还没脱大衣,他们就把我们按在椅子上。我那久远的童年美梦立刻烟消云散,不见踪影!
我笔直、安静地坐着,神情感伤而庄重。一个制作假发的恶棍在我脸上足足打了十分钟肥皂,最后还把大量肥皂沫抹到我嘴里了。我甩了一句英语骂人的话,把这恶心的东西吐出去,并说:“外国佬,小心点!” 这个歹徒把剃刀在靴子上磨了几下,在我头顶上方恶狠狠地耍了好几秒钟,然后像一个毁灭精灵似地朝我俯冲过来。第一刀就在我的脸上划了个口子,疼得我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我暴跳如雷,但其他家伙看上去都很享受的样子。他们的胡须长得没那么粗硬。我们还是一笔带过这个悲惨的场景吧。
却说我还是向那位法国理发师屈服了,继续忍受剃刀的残忍折磨;极度痛苦的泪水不时从我的面颊淌下,但我坚持下来了。这时那个毛手毛脚的刺客端来一盆水,放在我的下巴下面,装腔作势地清洗了一下肥皂沫和血迹,还把脏呼呼的水溅到了我的脸上,流到了我的胸口和我的脖子后面。他用一块毛巾擦干我的脸,准备梳理我的头发,但我示意不必了。我极为嘲讽地说,剥完脸皮就打住吧——我可不想再给剥去头皮了。
我用手帕捂着脸从里面走出来,再也不奢望豪华巴黎理发店之梦了。事实上,我相信我已经发现了,巴黎是没有名副其实的理发店的——也没有货真价实的理发师。江湖骗子打着理发师的幌子却把他的剃须盘、围巾和行刑的工具带到你的住处,从容地在你的私人公寓里剥皮玩儿。啊,我在巴黎可遭老罪了,但没关系——血腥复仇的暗黑时刻即将到来。某一天,一个巴黎理发师要来我的房间给我剥皮,而从那一天起那个理发师就会从人间蒸发。
马克·吐温教你砍价
葡萄牙的硬币,或者说雷斯,真是神奇无比。一千雷斯才合一美元,这地方所有的计价都是以雷斯为单位的。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是通过布吕歇尔才了解到这个情况的。布吕歇尔说自己再度踏上坚实的土地,感觉简直好极了,开心极了,所以想请大家吃顿大餐——他听说这地方东西便宜,所以决定弄个丰盛的宴会。他请了我们九个人,在镇上最高档的酒店里吃了一顿相当不错的晚餐。席间上了最好的雪茄、红酒,穿插着还算凑合的轶事奇闻,然后老板送上了账单。布吕歇尔只看了一眼,就面如土色。他又看了一遍,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然后用颤抖的声音把账目念了出来,红润的脸色也变得灰白:
“‘十位客人,每人六百雷斯,共计六千雷斯!’要了命了!
“‘二十五支雪茄,每支一百雷斯,共计两千五百雷斯!’天呐,我的妈呀!
“‘十一瓶红酒,每瓶一千两百雷斯,共计一万三千两百雷斯!’主与我们同在!
“‘总计,两万一千七百雷斯!’心碎一地!就算把船上所有人的钱都凑起来也不够付这账单啊!兄弟们,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自作自受吧,我现在是个破产者了。”
我觉得眼前是我见过的最目瞪口呆的一伙人。没人能说出一个字来。好像每个人都被吓到失语了。红酒杯被慢慢地放回桌上,杯中酒已无滋无味。雪茄也从每个人颤抖的指间掉落而无人觉察。每个人都看着邻座的眼睛,但发现那里也找不到希望的光芒和勇气。最后,可怕的沉默被打破。布吕歇尔脸上布满阴云,他决定做一番垂死挣扎,便站起来说:
“老板,这是个低级的、卑鄙的骗局,我决不、决不容忍。我就一百五十美元,先生,就这些了。想再让我多付一分钱,我就当场死给你看。”
我们的士气一振,老板败下阵去——至少我们是这么想的。尽管一个字也没听懂,但无论如何,他被弄糊涂了。他的眼睛从那一堆金币转向布吕歇尔,反复几次,然后走了出去。他一定是去见了一个美国人,因为等他回来的时候,拿着用基督徒能看懂的语言翻译过来的账单:
十位客人,六千雷斯,折合六美元
二十五支雪茄,两千五百雷斯,折合二点五美元
十一瓶红酒,一万三千两百雷斯,折合二十一点七美元
欢乐重回布吕歇尔的晚宴。我们又点了好多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