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异用此生经历告诉后人:真正的老实人,永远不会吃亏

作者:许云辉

公元27年,东汉名将冯异奉诏率部入关平定关中。当时,“赤眉虽降,众寇犹盛”,各路军阀和地方武装“各称将军,拥兵多者万余,少者数千人”,狗咬狗般疯狂相互撕咬。但当冯异入关后,这些草头王抱团取暖,联手对付冯异。冯异“且战且行,屯军上林苑中”,多次击败自称武安王的军阀延岑,“降其将苏臣等八千余人。”他恩威并施,消灭拒绝归汉的军阀,“褒赏降附有功劳者”,仅一年时间便基本平定且“威行关中。”

次年,冯异屡次挫败盘踞蜀中的公孙述的试探式进攻。他在关中招抚流亡百姓,亲自处理百姓申诉案件。仅用三年时间,便招致无数百姓和零散武装到上林苑归附他。

此时,冯异却突然上书光武帝,以长期在外思慕朝廷为由,请求调回朝廷侍奉皇帝。

冯异为何突然产生激流勇退想法?

(刘秀)

(一)归顺刘秀

公元22年10月,刘秀随兄长刘縯起兵,后率部归顺绿林军拥立的更始帝。更始帝封刘縯为大司徒,封刘秀为偏将军,继续南征北讨。刘秀率部攻取颍川郡,兵临父城(今河南省宝丰县),碰到硬钉子:“攻父城不下!”

刘秀从归顺的父城人口中得知:固若金汤的父城城防是由“好读书,通《左氏春秋》、《孙子兵法》”的当地人冯异和父城县长苗萌共同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刘秀询问冯异下落,得知冯异时任颍川郡郡掾(太守的下属官吏),负责监护五县,行踪不定。刘秀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喜从天降:冯异在巡视途中被汉军抓获!

刘秀爱才心切,当即召见冯异,诚挚邀请他加入汉军。冯异目睹各路军队胡作非为,“独有刘将军所到不虏掠”,且刘秀的“言语举止,非庸人也”,于是诚恳表态:“我愿意归顺您!但老母尚在城中。您若能释我回城,我愿将所监五城献上,以报答您的恩德!”他获释后入父城,说服县长苗萌一起投顺刘秀。

刘秀南归宛城后,冯异为替刘秀保存一块根据地,死守父城,先后击退更始诸将前后十余次围攻,“坚守不下。”刘秀升任司隶校尉后途经父城,冯异“等即开门奉牛酒迎”,并向刘秀推荐铫期等人才,一起追随刘秀创业。

(二)献计献策

刘秀率部在昆阳之战中大胜,继续马不停蹄攻城略地之时,长兄刘縯却被更始帝猜忌杀害。刘秀如雷轰顶,急返宛城向更始帝谢罪。为免受更始帝猜忌,他既不敢夸耀昆阳之功,“又不敢为伯升(刘縯字)服丧,饮食言笑如平常。”无人处,刘秀“枕席有泣啼处。”

冯异看着心疼,叩头劝他别憋在心里,尽情抒发哀伤之情。刘秀急忙制止他:“卿勿妄言!”

冯异顿时理解,刘秀在忍辱负重韬光养晦。为帮助刘秀早日逃脱,他有意四处结交,终于打探到一条极为重要的信息:更始帝多次有让刘秀独自经营河北的念头,但一些朝臣担心刘秀脱离朝廷后会趁机做大,因此一直反对。

冯异建议刘秀另辟蹊径,厚赂并结交权臣父子。刘秀依计而行,与权臣父子打得火热。在权臣父子助攻下,刘秀如愿以偿,被更始帝以代理大司马身份“北渡黄河,镇慰河北州郡。”

途中,冯异建议刘秀采取千方百计收揽人心扩充实力,派得力官员巡行各郡县,审理冤案错案,慰问鳏寡,安抚百姓“布惠泽。”刘秀一概采纳并施行。冯异还派人暗中摸清各郡太守对刘秀的态度是“同心”还是“不附”,以供刘秀决策。

(三)从平河北

刘秀得知“赵汉皇帝”王郎在邯郸称帝后,率部疾驰南下,“时天寒烈,众皆饥疲。”冯异迅速煮出热腾腾的豆粥献给诸将,刘秀次日称赞:“昨得公孙(冯异字)豆粥,饥寒俱解!”刘秀“及至南宫,遇大风雨”,无奈在路旁空房避雨。冯异抱来柴火烧燃,让刘秀烤干衣物,并亲手煮麦饭给他充饥。进入根据地后,冯异奉命到河间一代招兵买马,出色完成任务,“还,拜偏将军。从破王郎,封应侯。”

冯异“为人谦退”,他命令所部将士,与敌交战必须奋勇向前,平时行军要靠后,以免与其他队伍因争道而变斗。他的队伍进止皆有标识,“军中号为整齐。”队伍宿营后,诸将喜欢围成圈胡吹乱侃自己的战功。冯异从不参与这类自夸集会,时常独自躲到大树下,被部下尊称为“大树将军”。

刘秀攻破邯郸后,鉴于“先时诸将同营,吏卒多犯法”,于是将各部打散重新分配。士兵们久慕冯异美名,“皆言愿属大树将军。”冯异由此更受刘秀重视,跟随刘秀南征北战,屡立战功,“从平河北。”

(四)力助登基

更始帝忌惮刘秀,遣心腹李轶与朱鲔等“将兵号三十万,与河南太守武勃共守洛阳。”刘秀兵不血刃夺取“城邑完,仓廪实”的魏郡与河内后,“乃拜寇恂为河内太守,异为孟津将军”,统率二郡兵马“以拒朱鲔等。”

冯异决定分化瓦解朱鲔李轶与朱鲔,劝降李轶。他修书对李轶晓以祸福,劝其“觉悟成败,亟定大计。”李轶复信愿意考虑,并从此不与冯异交战。冯异趁机拳打脚踢攻城拔寨,渡过黄河攻击洛阳,“与(武)勃战于士乡下,大破斩勃,获首五千余级。”李轶坐山观虎斗,“又闭门不救。”

冯异将分化瓦解敌将的策略上报刘秀,刘秀再添一把火,故意泄露冯异与李轶的来往信件,“令朱鲔知之。”朱鲔果然中计大怒,“遂使人刺杀轶”,倾巢出动攻击汉军。冯异与寇恂联手击败敌军后,趁机渡过黄河攻击朱鲔,打得朱鲔一败涂地退守洛阳。冯异追至洛阳,绕城一周而回。

捷报传到河北鄗城,“诸将皆入贺,并劝光武(刘秀)即帝位。”刘秀心底不踏实,特意将冯异召至鄗城,“问四方动静。”冯异建言:“宜从众议,上为社稷,下为百姓。”并马上“与诸将定议上尊号”,使刘秀从更始政权的萧王华丽变身为东汉光武帝。

(五)再立新功

东汉虽建,各地军阀与大小地方武装依然负隅顽抗。光武帝因“大司徒邓禹不能定,乃遣异代禹讨之。”冯异不负重托,“所至皆布威信。弘农群盗称将军者十余辈,皆率众降异。”

在与赤眉军决战中,冯异“与贼约期会战”,预先令敢死队改换赤眉军军服埋伏在大道旁。赤眉军决战失利,且战且退,突遭冯异敢死队伏击,军心涣散,“降男女八万人。”冯异趁势入定关中,威震一方。

冯异深知树大招风之理,他认为自己长时间手握重兵在外征战且劳苦功高,难免有功高震主之忧。为避嫌,他上书光武帝,以在外思慕朝廷为由,请求调回朝廷侍奉皇帝。“帝不许。”

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别有用心上表告发冯异“专制关中,斩长安令,威权至重,百姓归心,号为'咸阳王’”。光武帝丝毫不怀疑冯异,派人将告发信转给冯异。冯异诚惶诚恐,上表解释。光武帝安慰他:“将军之于国家,义为君臣,恩犹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惧意?”

光武帝为解除冯异的顾忌,特意在他入京时向文武公卿隆重介绍冯异:“(他)是我起兵时主簿也。为吾披荆棘,定关中。”并重提冯异当年的热豆粥与呼沱河边的麦饭,将他“留十余日,令异妻子随异还西。”

汉军讨伐陇右军阀隗嚣,首战不利。冯异奉诏率部屯军栒邑。冯异担心敌军攻取栒邑导致“三辅动摇”,偃旗息鼓出其不意攻取栒邑,“追击数十里,大破之”,由此降服“北地诸豪长”,立下大功。他继而使“青山胡率万余人降”,南征北战“常为众军锋。”

某年,年仅45岁的冯异“病发,薨于军,谥曰节侯。”

桃李无言,下自成蹊。“大树将军”冯异颇有名将李广之风,守栒邑而夺隗嚣之气,镇北地而固中外之防。功业之盛,千载一时。”尤为难得的是,他谦逊礼让,不出风头,踏实做人。且为避功高震主之嫌,激流勇退,主动请求交出兵权以示忠诚。

冯异用此生经历告诉后人:真正的老实人,永远不会吃亏!

【作者简介】许云辉,男,1984年毕业于云南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为云南省保山一中教育集团高级讲师。曾出版专著两部,在省级以上文学刊物发表文章六十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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