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林俐芸||奶 奶（散文）

奶  奶

作者：林俐芸

    主编：非   鱼

昨日惯例的每周回去，跟老爸老妈饭后泡茶闲聊，竟聊及了往事，聊到了奶奶，记忆的闸口一下子打开，28年了，原来我们已经分别这么久了......

在我的印象里，奶奶个头高挑，身体硬朗，手掌象男人一样大而粗糙。父亲说奶奶年轻时，干活勤快麻利，丝毫不比男人差。每次大队做农活，她总是名列前茅，挣的工分总是最高的。

奶奶是个爱美的老太太。脑后勺总是梳着一个小巧的圆圆的发髻，然后用一个黑色的网纱把发髻罩上，再插上一支红色和金色相间的小花形状的簪子，最后往头顶抹点发油，让头发显得光亮，没有一丝的凌乱。若是遇到指甲花、茉莉花或是桂花开了，她总会摘一小朵插在发髻上。每次靠在她宽厚温暖的身板，我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奶奶是个心灵手巧的老太太。衣服大都自己做。早期农村老人都是穿那种斜襟衣服，领口立着，手工缝制的布艺钮扣从领口开始象一条优美的曲线从上往下排列开来，很是别致。就是穿脱有点麻烦，扣子太多，而且不太好解。虽然那个年代日子都过得很拮据，但奶奶总把自己打理得整齐干净。

奶奶是个思想超前的老太太，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这在当时农村是极少见的。母亲说，她生下我时，奶奶很开心，跟她说，女孩子也挺好啊，你看郎平，不也是女孩子，一样为国争光。

奶奶是个性格开朗，对新事物充满好奇的老太太。当时家里买了台黑白电视机，在那个年代可是稀罕物，奶奶开心得跟孩子似的。虽然她大字不识一个，也听不懂普通话，却跟我们一样看得聚精会神，一个劲地问，这人是好的还是坏的啊，然后我们就边看边给她解说。

奶奶还是个热心善良的老太太。宿舍大院内谁家小孩子临时没人看管，都会送到家里来，让奶奶帮忙照看下，奶奶总是乐此不疲。

奶奶最爱吃水饺，那时难得有做肉馅的饺子，即使只是蔬菜馅的，她也吃得津津有味。奶奶还特别喜欢吃甘蔗，老家还没拆迁改造前，盛产甘蔗，清甜香脆。后来奶奶年纪越来越大，牙也掉得只剩下几颗了，那时还没有榨汁机呢，但奶奶有办法，她把老虎钳子洗干净了，让父亲把甘蔗削皮，切成小段，她一边用钳子夹甘蔗，一边赶紧用嘴巴接住甘蔗汁，吃好吧唧着嘴巴说还是用牙齿啃得香啊，可惜老了！

奶奶虽然没有文化，却是一个有远见的老太太。记得有一次跟她聊天时，她跟我说，人一辈子会经历很多事，但不要怕，咬咬牙就过了，年轻时多吃点苦没啥，先苦才有甜，老了时才有福享，做人最重要的是年老时，“清寒”最好命了（闽南语的意思是：无琐事牵拌地清静安享晚年）。

奶奶走后的那几年，我时常在梦中见到她，依旧慈祥可爱，总觉得她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不曾离开。后来工作了成家了，生活越来越忙碌，渐渐的就比较少梦见了......

记忆是内心很想回味，又很怕触碰的最柔软的地方。它一旦又被唤醒，就需要再找个地方重新安放。

奶奶的疼爱，温暖了我整个人生，一直到永远。而她可能不知道的是，今生没能好好报答她老人家的爱，成了孙女心中永远的遗憾！

今晚的夜空是如此深邃宽广，半轮月儿象船儿一样挂在天上，被一圈淡黄的光晕温柔地圈着。如轻纱般飘忽的蓝白云边，零零散散地镶嵌着几颗小星星一闪一闪的，静谧而安详......

              2020年10月25日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林俐芸，福建省漳州第一职业中专学校财务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