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故事 | 百年音乐传奇女子 张权

与音乐相遇

她出生在几乎一个世纪前

却能在那个年代

就能将西方美声

与东方婉转巧妙溶通

这样的声音并非人人能得

纯洁 内在

含蓄 淡雅

……

如果能亲耳听到她的歌声

你就会明白

忍不住一遍遍聆听

只为那些从内心发出的真情

高山流水 古典美声

……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这是张权一生最爱唱的歌曲,歌声婉转悠扬,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期盼。这首歌也倾泻出她与丈夫莫桂新之间生离死别,如泣如诉,听了,催人泪下。

她的歌声,纯净,润甜,气息通畅,她演唱的《月光颂》、《茶花女》和中国民歌,唱得丝丝入扣,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张权与丈夫莫桂新

传奇女子


1919年出生于江苏宜兴的张权,十四岁那年升入中学二年级。“那年夏天,学校寄回来的报告说,我念的英文、国文得到甲,史、地、数学得乙,音乐和绘画入丙等,很伤心,所以在开学头一天我就交了琴租,下决心要将这不好的功课念好。

半年的结果,音乐教师说我是学得很好,尤其我的听觉使她惊奇。我继续努力下去,竟感到所有的功课之中,我最爱音乐。”于是,张权告诉父母和家人:“我是非要学音乐不可。”

《秋子》情深


张权与莫桂新于1936年同时进入杭州艺专声乐系学习,在声乐系学习,在这里他们相识相知。莫桂新出生在天津,比张权大两岁,南开中学毕业。抗战爆发,杭州艺专内迁,他俩随之辗转流亡,经黔、湘、滇数省,最后到陪都重庆。

1942年元旦,莫桂新和张权从重庆青木关国立音乐院毕业后,走入了婚姻的殿堂。美丽端庄的新娘和潇洒英俊的新郎令人称羡,都说是天生的一对。

婚后,两人在重庆主演反战歌剧《秋子》,连续演出50多场,轰动了整个山城。当时在重庆的中共中央副主席周恩来观看了演出,对张权和莫桂新的演技和歌唱十分欣赏。

赴美学音乐


抗战胜利后,他们举家北上,移居天津。两年后,夫妻俩第一次分开了。1947年6月,莫桂新依依不舍地送别张权赴美进修声乐。

张权在海上漂泊了20天,到达旧金山时口袋里只剩下15元钱。她在举目无亲的国度里自立谋生:做保姆,打扫公共宿舍,当图书馆管理员……

9月,她进入纳萨瑞斯学院,系统地学习了舒伯特、舒曼、李斯特、施特劳斯等人的艺术歌曲,掌握了高超的演唱技艺。一年多后,她获奖学金,以优异成绩毕业于美国依斯曼音乐学院,先后获得音乐文学硕士学位、音乐会及歌剧独唱家证书。这在20世纪留学海外的老一辈声乐家中,可能是唯一的。

当时中美没有建交,英国和意大利为争夺人才,曾以优厚待遇邀请张权去深造或加入他们的演出团体,均被张权谢绝。

《音乐人生》的专题报道

用歌声唤醒在黑暗中行走的人们”


在苦学的日子里,张权记下了伊斯曼音乐学院老师的话:“光明、快乐的日子总会来的,这个学校不但教你音乐艺术的技术与理论,还要用歌声去唤醒那些在黑暗中行走的人们,跟着这个金黄色明亮的太阳一般的歌声去创造人类真正永久的和平与幸福。艺术家本身应该是完善的,他的任务也要使整个人类完善。”

张权在回忆中谈到,在旧金山两个月期间举行了四场独唱会,最后一个是完全公开的演唱。在一个欢迎茶话会上,有很多人问,中国的音乐是在如此进步吗?为什么他们对我们的认识这样浅呢?

张权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只是以事实予以答复。美国的朋友们竟这样惊奇:中国会有人能唱歌和有人能作歌曲;这使他们兴奋与热爱。

在美国,凡是表演,张权一定身着中式服装登台

回归 音乐在心里


1951年9月,张权在周总理的邀请下冒着风险毅然搭乘英国轮船回到祖国。她双脚踏上祖国大地,与当时在华北军政大学学习的丈夫莫桂新团聚了,这是一段最温馨安宁的时期。1953年,随着小女儿莫燕的出生,家里更增添了欢乐气氛。

张权与家人一起

张权与莫桂新先是到了北京人民艺术学院,后又一起进入中央实验歌剧院。张权参加了《王贵与李香香》的序幕领唱;在中苏友好条约签订一周年晚会上用俄语唱苏联歌剧《青年近卫军》中的两段咏叹调;

在纪念民主德国国庆节晚会上唱了李斯特的《洛列莱》时,一些德国人把帽子抛向空中,跑进后台用德语对她说:“你肯定是在我们莱茵河畔长大的!”

在北京演出歌剧《茶花女》,轰动了整个京城。她精湛的艺术造诣和高水平的歌唱艺术博得众多好评,连续演出100多场而不衰。她被誉为“东方茶花女”。那年,张权刚37岁,正值最好的年华。

在中国音乐史上


她是第一位在美国开独唱会的华人歌唱家;

她是20世纪留学海外的老一辈声乐家中唯一一位获得过美国伊斯曼音乐学院颁发的音乐文学硕士、音乐会独唱家、歌剧演唱家三张证书的留学生;

她在第一部用中文演唱的歌剧《茶花女》中饰演女主角薇奥列塔。

《秋子》《茶花女》《兰花花》三部代表性歌剧作品,体现了她的歌剧表演艺术发展的轨迹和声乐技术的高度。

张权灌录的唱片封面

遗书 压在脚下


然而,1957年初夏,张权夫妇同被划为右派分子。张权被指定在剧院劳动,缝补清洗演出服装,莫桂新被送往东北黑龙江兴凯湖农场劳动改造,仅仅三个月后,因农场暴发痢疾,未来得及治疗,便死在去医院的牛车上,年仅41岁。

张权带着三个女儿和一位老人在北京独立支撑。她的女儿在回忆时说:“在妈妈被批斗的日子里,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她。有一天晚上,我帮妈妈烤棉鞋,在鞋垫下面有几页被雪水浸湿了的纸。打开一看,是妈妈留给大姨妈的遗书…

总理 捧来热茶


1961年3月,在周总理的关照下,张权从北京调往哈尔滨,得以重新走上舞台。轰动全国的“哈尔滨之夏”音乐节和哈尔滨歌剧院就是由张权提议创建的。

当年12月,张权赴京参加全国政协组织的一场音乐会,周总理进入了会场,音乐结束,张权在掌声中深深地鞠躬,抬起头来时,台下总理已举着冒热气的茶杯站在她面前……

1966年后的十年里,中国完全陷入严重的混乱之中。张权在一篇文章中说,当时我们不能练习歌唱,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离弃音乐。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只有几首中国歌曲和京剧可以唱,但一种力量一直支撑着她,成功地生活在自己创造的音乐世界中。

哈尔滨之夏音乐节

不知自己在唱什么,就不会动人”


张权的大女儿莫纪纲继承了母亲的衣钵,成为一名歌唱家。她记得母亲给她讲《乌苏里江》这首歌的唱法,“你知道这歌开头的赫赫尼那和中间结尾的赫赫尼那有什么不同吗?”

“那是赫哲人用的一种号子,他们用这些虚词和各种不一样的唱腔表达情感。它不仅是高低快慢的不同。开头的一段是赫哲人痛苦生活的呻吟和叹息,结尾处是见到光明快乐的欢呼花腔,明亮又有节奏。”她又说:“你太顾声音,却不知自己在唱什么,这声音就不会动人了。”

舞台上,她美丽庄重,不靠音响和灯光,只有她与钢琴伴奏的密切合作下从她心中流淌出饱含情感、动人心弦的歌声。全场听众屏气倾听,如醉如迷,继而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张权成功地生活在自己创造的音乐世界中,她从来没有半点怀疑自己的选择。

她在中国音乐史上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她成功地将西洋歌剧艺术与中国民族声乐表演结合,成为学界的翘楚……

1993年6月,这位美丽的女歌唱家去世,幸运的是她的歌声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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