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晴雯死后，宝玉为何说两人之间有“衾枕栉沐”之情

晴雯虽然是一个没有人身自由的丫头，但是她一向守身如玉。

《红楼梦》第七十七回，晴雯被王夫人狠心撵出大观园后，贾宝玉前去看她，晴雯说出心里话：

“我虽生得比别人略好些，并没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定了我是个狐狸精！我太不服。今日既已担了虚名，而且临死，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我当日也另有个道理。不料痴心傻意，只说大家横竖是在一处。不想凭空里生出这一节话来，有冤无处诉。”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晴雯此时已到生命的终点，悔恨之意中明确透露出自己的品性，不仅自己说不是狐狸精，而且担的也是虚名。晴雯死后，贾宝玉更是赞她“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

晴雯为自己的遭遇控诉，宝玉写文为她做证，这一切都源于晴雯的所作所为。

袭人和宝玉偷试过后，晴雯在端午前，巧借宝玉埋怨之际，痛骂出口，而后三番两次骂袭人做了丑事，当了哈巴狗。当天晚上，宝玉被薛蟠请出去喝酒。回来时已带了几分酒，踉跄来至自己院内，只见院中乘凉枕榻上躺着人，上前拉起来后见是晴雯，闲谈几句过后晴雯说自己要去洗澡，宝玉笑道：“我才又吃了好些酒，还得洗一洗。你既没有洗，拿了水来咱们两个洗。”晴雯不仅笑着拒绝，还趁机说出他和碧痕洗澡用了两三个时辰的事情，以此表明心迹。

晴雯如此洁身自好，宝玉为何还邀请他一起洗澡呢？晴雯死后，宝玉在纪念她的诔文里透露出答案。诔文开篇写道：

“窃思女儿自临浊世，迄今凡十有六载。其先之乡籍姓氏，湮沦而莫能考者久矣。而玉得于衾枕栉沐之间，栖息宴游之夕，亲昵狎亵，相与共处者，仅五年八月有畸。”

这几句话准确写出晴雯跟在宝玉身边的生活，尤其是“衾枕栉沐”四个字更深刻地表明了这一点。衾枕是指枕头，栉沐是指洗澡。宝玉如此表白，说明在近六年的时间里，两人之间很亲密，常在一起洗澡。

事实上，晴雯和宝玉关系确实非同一般。尤其是宝玉醉酒之后，往往都会对晴雯格外怜爱。

红楼梦第八回，薛宝钗染病梨香院，贾宝玉前去探望回来后，带着些许酒意，晴雯当即发了脾气。原来宝玉早起就让晴雯研墨，但只写了“绛云轩”三个字笔就走了，还留话让晴雯贴在门斗上。晴雯在雪天贴了半天，手都冻僵了，见了她喝酒后自然要发牢骚。宝玉急尽快表现，笑道：“我忘了，你手冷，我替你握着。”便伸手拉着睛雯的手，同看门斗上新写的三个字。后来林黛玉来了两人也没松手。

这个细节深刻表明两人关系极为亲密。其实不仅如此，晴雯和宝玉之间没有男女大防的界线。晴雯被王夫人撵走后，晚上铺床睡觉时，袭人问今日怎么睡。宝玉道：“不管怎么睡罢了。”原来，袭人被王夫人看重后，变得自重起来。凡背人之处，或夜晚之间，总不与宝玉狎昵；怡红院里针线活不秒，而且宝玉及诸小丫头们凡出入银钱衣履什物等事也比较烦琐；更主要的是她有了吐血旧症，一有劳碌风寒就嗽中带血，所以夜间总不与宝玉同房，便让晴雯和宝玉睡在一屋，她则睡在外床。

因为平时经常在一起，关系又这么特别，所以宝玉醉酒之后，听说晴雯要去洗澡，才会请她一起去。

声明：本文资料重点引自《乾隆庚辰四阅评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胡适藏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蒙古王府本石头记》《郑振铎藏本》【文/小涵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