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害怕你问我“这个有啥用”

人不文艺枉少年！

少年时代，大概很多人都文艺过。文艺这种东西，没什么太实际的目的，更像是一个姿势一种情绪。极端了的就“悲伤逆流成河”“四十五度仰头，泪流满面”这种。

要是有人问一句“这有啥用”，别人怎么应对不清楚。我被问到时是完全回答不出来的。我见过因为这个问题恼羞成怒的文艺青年。“这个有啥用”杀伤力很大。

不过文艺这种事，也就青春期多些。那时候有大把的时间，还有用不光的精力，并且还没有担负起什么社会家庭责任。过了那个时间段，真实的生活会用无数的人和事反复的磨ta，脆弱的文艺呀，怎么可能经得起这个的呢？多数文艺过的青年，就成了接下来问别人“这个有啥用”的人。

理想主义，有时候也被看作是文艺的。因为好像它们都不够实际。不过，理想主义者普遍精神强悍些，也普遍有更多的事要做，不怕被问到自己做的事有什么用。多数都自顾自的在做事，没空搭理有什么用这种无聊的诘问。

具体分析一下这个问句：

用，是什么呢？也分吧。冯友兰先生说哲学是无用之用是为大用。这话肯定说服不了会问有什么用的那种人。

用，首先是对谁用，对我有用，对你未必。对你有用，对众人未必。现在有用，长远未必。长远有用，短期未必。

当你问，这有什么用？那肯定不是问，对我这个人自己有什么用。如果是对自己，自娱自乐就是一种用，打发时间也是一种用。所以，它肯定是指一种对他人的，或者他人觉得的用。

对他人的用，就需要解说，比如说，这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这是澄清了一个什么什么观念，这个做成了对世界有什么好处。有些呢，能说清楚，比如做科学研究的，比如见义勇为啥的。有些呢，就说不清楚，比如文艺，或许就对别人没啥用。又比如某个不一定会有结果的理想主义，没结果，就可能没实际影响到他人，说用，就无力了。非要说精神上有用，狭隘的结果论者只会嗤之以鼻。

再有就是他人觉得的有用，这个他人可能是大家，大家嘛，用海德格尔的说法就是，你自己做事的时候，受它影响，大家都这么做，大家都这么想，然后事儿出了，大家是谁呢？根本找不到。大家就是把你忽悠瘸了的时候在，忽悠完了，哪儿找去？

这个他人呢，还有可能就是你眼前向你发问的这个人ta觉得的用。这最麻烦，因为如果ta是懂你的，ta不会问你用的问题。你都在做呢，无用都是用。如果ta不懂你，ta还客观上有这个关系资格能问你这个问题，一个原因是不理解你，再一个原因是对你的行为并不认同，无论是哪个原因，都是ta对自己的用的标准的确信，和对你的用的标准的不确信。那，其实就不是一路人。

我很害怕别人问我“这个有啥用？”

这意味着，我要么得从他人的视角揣摩出一个ta认为的用的理由去敷衍。要么就只能尴尬而礼貌的沉默，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