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染性创新焦虑症

传染性创新焦虑症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世道开始流行提创新。愈演愈烈的提,经久不衰的提。然后,加班加点的创,翻来覆去的创,一刻都不停歇。
   本来,创新是件挺困难的事儿,已经成型且经过复杂实践磨合的成例通常都是有些道理在的,全坏的东西就像全好的东西一样几乎没有,因此,任何改变都势必通过审慎的评估后,方可推行。
   说一个亲身的例子:读书时写论文是必须要有创新点的,还郑重其事的是与论文相关的各种表的必填项。记得当时为此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了很久,强逼着也得搞个创新点出来。但创新,又谈何容易。于我,本来就“狗肚子里没有二两香油”,哪里来的创新。可,非得要,也就剩下“你懂的”了。那点号称创新的不同,与其说是创新,不如称作是一些怪异和无聊的结合体,更加合适些。学术垃圾而已。
   再之后,入了社会,做了实务,觉得脱离了被迫去创新的境地。现在想来那其实是我“想多了”。创新时髦渗透在社会的几乎所有领域,控制了大多数试图有所成的人们的思维里。只要看看各大网站就不难发现,甚至连司法领域也在谈创新。作为必须靠长时段的相对稳定性来塑建权威的司法领域,慎重是自然,毕竟创新也是需要的,但要是硬创就多少有些说不过去的。
   如果拿种地来做比方。对于本分种地的人,努力去尝试着精耕细作,改进一下子播种,调整一下施肥,这个自然是创新,起码是用心。奈何这毕竟属于微调,新的不出奇,周期也长,要到了秋天收成的时候才有,浮躁的社会等不及太长的投资周期,所以针对种地本身的创新其实不多也难一些。相比较,更多情况可能是这样的:给自己的土地周围弄上围栏,插上彩旗,围栏外弄个草坪,草坪再弄个图案什么的,这样一来,显眼,见效快。包子有没有肉不知道,反正褶儿是妥妥的了。
   这样下去,创新很快就会被,其实已经被“玩坏了”。创新开始失去实用价值,或者说不是以有用为前提,这么说其实也不准确,应该说也是有用的,只不过,这个“用”与被创新事物的发展优化之间已经没有太多的关联性了。而是一种有关创新的焦虑,在焦虑没有创新即没办法吸引眼球,也即没有办法获得更多的关注及关注背后所附着的利益。这种有关创新的焦虑甚至是传染性的,从一个人到另外一个人,从一个组织到另外一个组织,从一个领域到另外一个领域,最后,成为全社会浮躁的一个经典标本——传染性创新焦虑。
   什么时候,如果:法官能够踏踏实实研究法律,认认真真审判案件,而不用隔三差五的带着相机去照顾孤寡老人,或者上班时间带着相机在街头发放普法传单,进行普法宣传……;检察官能够集中精力研究案卷,全身心对待自侦线索,而不用三五不时的带着相机去做那些跟法官们做的大同小异的事儿。当司法从业者不用每天绞尽脑汁为了耕地围栏上应该插什么颜色的旗子,外围草坪应该用什么图案去操心,哪怕是少操心,也许这个传染性创新焦虑症就能够部分治愈,或者稍稍好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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