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走了,救护车还没来到。”

人为什么不能想太多?

大家好,我是高一朗。

生活会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给你来个猝不及防。

你来不及防备,有的时候也许只是擦破一点小皮,但有的时候会让你遍体鳞伤。

一。

那天早上七点钟,被闹钟闹醒的我,脑袋迷迷糊糊的,父亲的声音在客厅响起,顺着门缝钻进我的房间,突然,我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救护车......上去......我们......会......”讲电话的声音陆陆续续,估计是去了阳台。

我闭上眼睛,按捺住突然的心悸,耳边好像有一声轻轻的叹息,稍纵即逝,这时,我的房门响了。

“我们得回一趟老家”父亲敲响了我的房门,说“你奶奶摔跤了,晕了过去”。

八点钟,车子压着最高限速在公路上狂飙。

“你开慢点”母亲一边接电话一边对父亲说,父亲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开车,并没有因为母亲的话而改变什么。

就在我们上高速的前几分钟,表哥打电话过来跟父亲说。

奶奶走了,救护车还没来到就咽了气,让他回来操办奶奶的葬礼。

二。

父亲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车里面,而他在外面,挂断电话之后,父亲手里攥着手机,沉默不语。

“妈走了”父亲坐在驾驶座,用一贯冷静的语气说。

母亲当时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也哭了,眼泪像在艳阳照射下反光的沙砾,落下来的时候,晃得我眼睛也疼。

可是父亲没有哭,但是眼睛有点红,跟前一会的状态不太一样,那种明眼上的焦急消失了,沉默笼罩着他,像乌云一样让人喘不过气。

都说有母亲的孩子永远是孩子,那母亲没了,是不是就真的就失去了撒娇的机会,是不是就要披上坚硬的盔甲,去对上生活上所有的事情,即使你不会,即使你不想。

而父亲就是,他不得不去做,因为他是他母亲的儿子,葬礼就必须让他主持,哪怕他还没有准备好,或者说,哪怕他不想。

四月初的夜风格外的凉快,吹在皮肤上,凉意似乎到达了心里。

女眷在棺木下去的时候必须背对,母亲跟我并列站着背向棺木,母亲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似乎能从我身上汲取到她现在急需的能量,那种能让她支撑下去的能量,耳边是轻轻的抽泣声,在夜晚中慢慢荡开,散开。

“奶奶啊”我低喃,耳边是轻轻的风声,像是在回应我。

我好像,好久好久没见过她了,那个会拿着小木板蹲坐在龙树下的老人,那个虽然对待我面无表情但是仍然会给我零花钱的老人。

那个,既强势又倔强的老人,就这么走了,没有一句交代,就像她在的时候我们没有过多的参与她的生活一样,她不在的时候也不愿我们带着忏悔看望她。

三。

人们是不是都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彻底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这样这样,好像这样说就能减轻身上的那厚重的愧疚一样,可是即使能重新来过,却也不见得能有多大的改变。

葬礼结束没多久,一天早上,父亲突然拉住我,他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照片和视频永久的保存下来,他说他怕手机坏了里面的东西就没有了。

我知道那是什么,是关于奶奶的照片,我突然很庆幸我们活在这个时代,这个可以通过音频和视频进行保存东西的时代。

时间是治愈一切事情的良药,但前提却是你去遗忘这件事情的中所有的感情,虽然很残忍,但是很现实,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能毫不忌讳的说出这样的话。

“你看这个”父亲翻出一张奶奶坐在石椅上照片,照片里奶奶笑的特别开心,哪怕拄着拐杖“这是你奶奶当时还能走路的时候,早上跟她去公园拍的”。

父亲跟我说的时候语气十分开怀,眼睛盯着手机,并没有看着我。

他笑了,牙齿露了一点出来,眼角的鱼尾纹特别明显,因为生活浑浊的眼睛透露出一丝小孩子才有的清澈。

四。

我想起在与母亲夜谈的时候,母亲曾过说那段时间父亲特别开心,每天早上都会带奶奶去公园,母亲还说,父亲不仅会带她逛公园,还会带她去逛街,只要是奶奶能去的地方,父亲都尽量带她去。

因为父亲觉得,老人家一辈子都没走出过那条村子多远,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除了集市还有商场,不知道晚上除了鸡鸣狗吠还有人声鼎沸,他想带她去看看他所知道的世界,他希望还不晚。

好像所有的孩子,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者地方的时候,都会想着父母,尤其是母亲,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划分孩子的界限并不是年龄,而是是否有母亲让你去把孩子的一面展现出来。

有句老话叫,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而父亲,好像变成了一根无人问津的草,即使他周围有很多朋友,即使他身边有我们,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没有继续陪着父亲翻阅他相册里的照片,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我怕会勾起他的悲伤,因为我的眼睛开始酸涩,我怕我失了态,也怕他失了态。

我想到了我的母亲,一个坚强又能干的女人,一个有点可怜的女人,因为学业问题,我跟我的弟弟似乎都没有长久的陪她,分散多地,却又无可奈何。

生命多短啊,我想尽自己所能多陪陪她,带她去我喜欢的地方,带她吃我喜欢的食物。

像父亲一样,希望还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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