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梦中的橄榄树(二)——三毛的流年,三毛的天涯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实在不忍问你从哪里来,也不忍问你到哪里去,你是一粒飞扬的尘沙,飘零半世,历尽惊涛,带着遗憾与疼痛,依然倔强地活出了自在又桀骜的模样。
失恋的三毛,刚到西班牙,没有朋友,语言不通,情伤与乡愁,会在夜晚带给她蚀骨的痛,但她必须忍受,为当初冲动的决定吞下这枚苦涩的果。好在,时间是一剂良药,一年后,三毛蜕变成了马德里一只自在的蝴蝶,坐咖啡馆,抽烟,喝酒,跳舞,听歌剧,搭便车旅行……,她终于走出了封闭的牢笼,懂得了开始享受生活,她需要在放逐中去遗忘,去新生,她甚至可以接受爱情,只是自己不再轻易去爱了。
“那时的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我知道,我笑,便如春花,必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此时的三毛,骄傲,自信,她以愉悦的心情,去接受西班牙“情歌队”男生们的歌声与爱意,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了热情。平安夜,她邂逅了那个小她6岁还在读高三的荷西,荷西郑重地对她说:“Echo,我还有四年大学,两年兵役,你等我六年,我来娶你。”三毛的心动,只在一瞬间,她知道荷西的爱是真的,一如当年痴情的自己,只是,她不能因为感动,而去伤害这个纯情的男孩,不如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先辜负他。她没有给荷西一丝希望,拒绝得彻底。
六年里,三毛相继谈了许多次恋爱:同班的日本男生,每天一束鲜花,在买了名贵汽车向她求婚的时候,她抱歉地选择了逃离;跟一德国男友去德国生活了一年,在男友如愿成为外交官、想与三毛结婚的时候,她却挥手作了别;在美国,堂兄介绍的中国博士,对三毛关怀备至,三毛也感动于这个细心温雅的男人,可在他向三毛求婚的时候,三毛毅然选择了转身……这个时候的三毛,太随性,太放纵,她视今生的相遇,都为前世的宿因。她能够轻易感动,却不肯将就走进婚姻,她要的,是她愿意为之低眉、为之卑微的男人,就像当年对舒凡那样,甘愿为他洗手做羹汤,安静地等他下班归来。
漂泊了五年的三毛,回到了故乡台湾,在母校中国文化学院,当了一名德文老师。闲暇时,她来到了那间与初恋情人以及一些文友聚会过的咖啡屋,只想品一杯咖啡,重温一下昨天的故事。只是,这久违的咖啡屋,没有让她与故人重逢,反而又让她再次遭遇一次感情的重创:一个落魄潦倒的画家,被三毛欣赏与夸赞,心生感动,把三毛当作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灵魂的女神。高冷的三毛,感性的三毛,这次却莫名地冲动地答应了画家的求婚。“我在这个世界上,向来不觉得是芸芸众生里的一分子,我常常要跑出一般人生活着的轨道,做出解释不出原因的事情来”——是的,这就是三毛,随心,随性。可惜事与愿违,当她得知许下她海誓山盟的画家早已有了妻室,只是一个爱情骗子的时候,挫败与绝望,打击得她又要寻死。
父母倾尽了所有的爱,陪伴着她,带她走出了情感的阴霾。喜爱运动的父亲,鼓励三毛去打网球,他们一起认识了一位45岁的德国教师。这位有过情感世味的男人,给了三毛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宁。当他提出与三毛结婚时,三毛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这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他们满心欢喜地去印名片,要把两个人的名字排在一起,如同相依相偎的并蒂莲。可是,可是,明天和意外,确实不知道哪个先来,就在订好名片的当晚,这位平日健壮的德国老师,却突发心脏病猝死在三毛的怀里。旧伤还在隐隐作痛,又被狠狠地划上一道新的伤口,老天给了三毛超凡的才气,却不肯再给她安好的爱情。悲痛欲绝的三毛,再次选择了服药自杀,所幸有惊无险,三毛重回了人间。
台北,终究不是三毛的祥和之地,在这里她有过太多太深的心伤,她不适合停留,只适合放逐,只适合流浪。她想起了治愈她情伤的西班牙,刻不容缓地,再次起程,去了那个自由奔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