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作家网【双节特刊】：王友全散文1篇
头一回吃月饼
王友全
今天,是中秋节，不尤想起五十多年前的头一回吃月饼。
仿佛是食堂下户①后的第三年中秋节，姑姑和姑父从街上②回来看奶奶。姑姑把一个用黄纸包的严严实实的包交给奶奶，奶奶把它放在饭桌上。我和哥哥叫了一声“姑姑”、“姑父”后，没再注意大人们的寒暄，仿佛只关心姑送来的那个包。
我和哥哥悄悄爬上饭桌的凳子，慢慢靠近了那个包。刚要动手，不料，父亲来了，吓了我们一跳。我们缩回小手，憨憨的发笑。
趁大人说话，我们再次靠近目标，还没有下手。不料，父亲眼疾手快拿起那个包，说“是姑姑送给奶奶的，不能动。”
我和哥哥几乎同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哥哥还喊“我要吃月饼！” “我要吃月饼！”这也是我记忆中头一次听说“月饼”二字。
奶奶立即吼到：“给他们吃。”
姑姑忙说：“不是月饼，是红糖。”
我和哥哥继续大哭。
姑父笑嘻嘻走过来说：“好！姑父给你们做月饼。”
按照姑父吩咐，妈妈找来黄豆、核桃、芝麻、面粉等原料。我和哥哥负责把炒熟的黄豆、核桃仁舂成粉状。姑父又回街上去拿来一个中间有凹坑的木块，说是“模子”。
姑父把黄豆粉、核桃粉、芝麻泥和敲粹的红糖混在一起调成馅，又把发好的面团，搓成条，切成段，压成片，包上馅，放在那个“模子”里一压，月饼模胚就出来了。园园的，面子上有花纹，仿佛胚中央还有一个“福”字。一共做了十四个。当时，就别提我和哥哥的高兴了！
姑父叫妈妈烧锅。姑父把菜油抹在锅上后，轻轻的把月饼模胚放上去，用文火慢慢的烘烤。馋得我们不时流口水，但还是守在锅边等。
月亮出来了！月饼做好了。我以为可以吃了，不料，奶奶发话：“给邻居张婆婆、黄大爷各端两个月饼送去。”
终于等到了吃月饼。我看看桌子中央的月饼，又看看奶奶。奶奶说：“吃吧！”我和哥哥迫不及待，哥哥抢了盘子最上面的第一个月饼，我抢了盘子最上面的第二个月饼。正要狠狠咬一口。不料，父亲说话了：“先给奶奶和客人。”我很不情愿的把月饼给了奶奶，哥哥也给了姑父。
我和哥哥看看父亲，父亲假装没有看见。我们赶忙夹起盘子里的月饼，狼吞虎咽的咬了一口，瞬间，一个月饼就没了。当时，也说不清楚月饼是什么味道。
我看看奶奶，又看看父亲。父亲折了一半月饼给我说:他不想吃。奶奶也折了一大半月饼给哥哥。
接过月饼，我和哥哥又小小咬了一口。不料，这小小一口是那么“甜”！那么“香”！至今五十多年过去了也难忘那个味道。
注：①食堂下户：指1958年“大跃进”中推行的人民公社食堂制度，后因农民食不果腹，加剧了农村经济的困难，1961年，中央修改《农业六十条》，停办了食堂，恢复了原来的锅灶下户制度，俗称食堂下户。
②街上：指人民公社机构住地，同现在的乡、镇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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