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病

去年五月因为吃太多的榴莲而上火,嘴上先是长了一个泡,这个泡随后变得越来越大,直到整个脸都肿了,哭着去了医院,医生给开了夹着冰片的消炎药,涂了几天慢慢才缓解过来。自那以后我虽然没有彻底戒掉榴莲,但也至少变得十分谨慎了。

一年转瞬即逝,脑子一热就出门旅行。坐了四个小时的飞机,来到北纬18度的夏天。这里白天热到根本无法出门,傍晚在酒店的游泳池里游泳,回到房间内吹了冷气,立竿见影地感冒了。打喷嚏、咳嗽、浑身冷、乏力接踵而至。不过几天的时间,我从一个生龙活虎的年轻姑娘变成一个卧病在床靠吃药续命的黑脸人。口腔溃疡因夜夜海鲜大排档复又严重了起来,与感冒双管齐下地折磨着我,我不得不向疾病低头。

而这前前后后的一切,就像发了一场高烧。那日凌晨四点我惊醒,在十分熟悉的我的房间里清醒过来,烧退了,灰烬轻轻被抖落在地,所有的混乱思绪被归位,我脱轨的生活重获平静,自己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推了一些稿子,享受躺在床上看书的幸福。那天有朋友建议我去做视频,我笑说不合适,我不适合做这个。因为我打心底就不喜欢视频这种媒介形式,平时也很少刷,总觉得是速食品,看过即忘的东西,还不如不看。都说现在是短视频创作者的天下,不管究竟是不是,我仍旧心有所属,最爱的还是富含情感的文字,始终认为这是能够刻在心底的东西,能够为自己永远闪光的东西。不管有没有人读,有没有人欣赏,文字是我同世界连接的通道,亦是我最好的心理医生。

意识到自己点开手机的频率过高,徒增大脑焦虑,便尝试在下班后关手机,只是陪伴家人、做简单的家务,然后早早进入睡眠。于是生活的韵律变得整齐起来,杂念也被逐渐抽离而出。喜欢每一个听着音乐写日记的夜晚,好让思念有一个归处。这样的夜晚不多,就显得弥足珍贵,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同我没有丝毫关系。

夏天是梦醒即忘的季节,一切情绪如同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落爱憎地经历、放下,酣畅淋漓,这便是我爱夏天的理由。一到这个季节,便想起Tove Jansson在Summer Book里写的那段温柔的话:

“Every year, the bright Scandinavian summer night fade away without anyone’s noticing. One evening in August you have an errand outdoors, and all of a sudden it’s pitch black. It is still summer, but the summer is no longer alive.”

夏天很短,即将逝去,一个天真又感伤的愿望是:希望永远能躲在斯堪的纳维亚的夏天里,在绵延的思念中与你遥遥相望。我心中有一潭水,永远为夏天存活。年轻时日的迷恋,愿老去时也能吐露清新的芬芳。日子就这样过吧,这样过下去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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