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周易》并不难

《周易》是古代儒家经书之一，很多人喜欢读这部古书，主要是因为《周易》本是上古的占筮之书，在它的形式与内容上都有一定的神秘性，后世不少人认为《周易》可以算命，就更增添了《周易》的神秘性。其实我们根据《周易》的原文来读这部古书，并不困难，不要把上古的占筮之事神秘化，就能读懂这部重要的古书。

《周易》由《經》與《傳》两部分组成。《經》本來是占筮之書，其產生的時代非常早，現在已不能確定究竟產生於什麼時代，之後又經過長期過程才逐步得以完善。古人通過觀察自然界與人類社會，認識到天地之間的萬物都可以歸為陰與陽兩大類，如天地、男女、晝夜、寒暑、上下等。他們用兩個符號 來代表陰與陽，兩短橫 ⚋ 代表陰，一長橫 ⚊ 代表陽，分别稱为陰爻、陽爻。以此為基礎，三爻重迭成一卦，于是形成八卦。八卦對世界萬物歸為八類：天、地、雷、風、水、火、山、澤。這個大類之下又有許多小類，於是可以代表萬事萬物。

八卦稱為經卦，八卦相互重迭而形成六十四卦，稱別卦 ，六十四卦都有各種解說辞，闡述一定的哲理，反映上古社會的情況，是研究上古歷史和思想的重要资料。

《易傳》是对《易經》的詮釋，形成於春秋戰國時期，由《文言》、《彖傳》、《象傳》、《繫辭傳》、《說卦傳》、《序卦傳》、《雜卦傳》7 种共10篇組成。從不同的角度解釋易經 ，犹如經之羽翼，故稱 “十翼”。

十翼的內容是儒家對《周易》的理解 。孔子把《易》作為六藝之一 ，用來教育學生。漢代以後的儒家經典，一直把《周易》放在首位。在漢代，《易經》《易傳》合編为一。曹魏王弼 、晉韓康伯對《易經》和 《易傳》分别作注，唐孔穎達又為王、韓的注作疏，合稱《周易正義》 ，在《十三經注疏》中列為首位，流傳最廣， 影響最大 。此外还有唐代李鼎祚的《周易集解》、宋代朱熹《周易本義》，这都是阅读《周易》的重要读本。

下圖為南宋兩浙東路茶鹽司刻本 《周易正義》的原樣 （此即所謂宋本書，在收藏家眼中非常珍貴）：

南宋刻本《周易注疏》书影，红字是我加上去的。

這一段原文沒有標點，加上標點如下：

正義曰：乾者，此卦之名（這是解釋“乾”是這個卦的名稱）。謂之卦者，《易緯》云：“卦者，掛也。”言懸掛物象以示於人，故謂之卦（這是解釋為什麼要稱為“卦”）。但二畫之體（二畫即陰爻之畫⚋ 和陽爻之畫⚊ ）雖象陰陽之氣，未成萬物之象，未得成卦，必三畫以象三才（三 畫指用三個爻畫。三才指天地人），寫天、地、雷、風、水、火、山、澤之象（天地至山澤，就是八卦代表的八類 事物），乃謂之卦也。故《繫辭》云：“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是也（這是說八卦排好之後，萬物之象就包含 在其中了）。但初有三畫，雖有萬物之象，於萬物變通之理猶有未盡，故更重之而有六畫，備萬物之形象， 窮天下之能事，故六畫成卦也（這是說三畫只能代表萬物八類之象，但不能表示萬物的變化情況，所以要以三畫為基礎 再來相重迭，形成六十四卦，才能說明萬物的各種變化）。此乾卦本以象天，天乃積諸陽氣而成天，故此卦六爻 者，皆陽畫成卦也（這是說為什麼乾卦的六畫-- 即六爻全用陽爻）。（下略）

孔穎達的官銜是國子祭酒、上護軍，國子祭酒，是國家最高學府國子監的負責人 。上護軍是榮職虛銜，表示他比一般的國子祭酒還多一個荣誉性的官職。曲阜縣開國子，是他的爵位，子是子爵，曲阜縣是封地。孔穎達是孔子的直系后代，这些直系后代一直住在今天的山东曲阜，后代孔家爵位上升为公，即“衍圣公”，比子爵級別更高。所以孔家的府第称为衍圣公府，即现在曲阜“三孔”之一的“孔府”。

下面從朱熹《周易本義》復印一些圖，幫助理解《周易》 。

采自宋代朱熹《周易本义》

這是“伏羲八卦方位圖”，把八卦配到八個方向上，其根據是十翼中《說卦》的说法：

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

這就是八卦方位的來歷。韓國國旗即根據此圖制成，但省略了图中的文字。

天地定位，是说由乾坤兩卦来確定基本的方位，乾在上，坤在下，上為南，下為北，與現代地圖的方位正好相反。離在東，坎在西。離為火，坎為水。即《說卦》說的水火不相射（實際上應該是相射。另外，《西遊記》太上老君炼丹炉上画的卦就是離卦之象，代表火）。震東北，巽西南，即《說卦》所說的雷風相薄（震为雷，巽为风），薄即迫，相逼，即相對。兑东南，艮西北，即《說卦》说的山澤通氣（艮为山，兑为泽），也是相对而相通。

自震至乾為順，自巽至坤為逆。乾☰為一 、為天，兑☱為二、為澤，離為三、為火，震☳為四、為雷，巽☴為五、為風，坎☵為六、為水，艮☶為七、為山，坤☷為八 、為地。整理為一個表：

根据《说卦》整理的八卦相关信息表

又有“文王八卦方位圖”，稱為“後天方位”，與伏羲先天方位不一樣，後天圖的方位：

離南，坎北，兑西，震東，乾西北，坤西南，艮東北，巽東南。

八卦的構成，如图所示：

采自朱熹《周易本义》

圖中順序自下而上：

從太極到陰陽，表示一分为二 ，称为兩仪。

再把陰和陽分別一分为二 ，就成为二分为四，于是，陰分出太陰、少陽，陽分出太陽、少陰，這就稱為四象。

從四象再次分別一分为二，四分为八，於是八卦形成，在图中的順序是從右到左，與上面所說的順序一致。

圖中的黑色代表陰，白色代表陽。由此構成太極圖：

采自朱熹《周易本义》

太极图由陰與陽構成，一邊黑，一邊白。二者相合為一，即為太極。这表示阴阳虽然有别，但仍是一个整体，不可分割。

为了記憶八卦，古人编了一个歌訣 ：

乾三連：☰ （三爻都是一橫），坤六斷：☷ （三爻都分斷）。

震仰盂：☳ （如向上的盆），艮覆碗：☶ （如同倒扣的碗）。

離中虛：☲ （中間一爻分斷，上下兩爻一橫），坎中滿：☵ （中間一爻一橫，上下兩爻分斷）。

兑上缺：☱ （上面一爻分斷，下二爻一橫），巽下斷：☴ （與兌相反）。

六十四卦如何構成：

八卦分別相互重迭，八與八相乘，就是64 卦。據其順序，古人也編了一首歌謠：

乾、坤、屯、蒙、需、讼、师， 比、小畜兮履、泰、否。

同人、大有、谦、豫、随， 蛊、临、观兮噬嗑、贲。

剥、复、无妄、大畜、颐， 大过、坎、离三十备。

咸、恒、遁兮及大壮， 晋、与明夷、家人、睽。

蹇、解、损、益、夬、姤、萃， 升、困、井、革、鼎、震、继。

艮、渐、归妹、丰、旅、巽， 兑、涣、节兮中孚至。

小过、既济、兼未济， 是为下经三十四。

解說卦的各種“辭”：

卦辭 ：對每一卦的解釋，如乾卦卦辭：乾，元亨利貞。卦辞出現在各卦卦象之下。

爻辭：每一卦都由陰爻和陽爻構成，因此八卦各有三爻，六十四卦各有六爻，只有六十四爻的爻才有爻辭，即對這一爻解說的辞。具體可見后面列出的乾卦六爻之辭。

彖辭：對每一卦的卦名、卦辭和卦的大意進行解說的文辭。

象辭：分為大象和小象，大象，阐释各卦的卦象，小象，解釋卦中的每一爻，有時直接對爻辭進行解釋。

文言：是對乾、坤两卦的專門解釋，其他的卦沒有文言。

彖、象、文言，本來都是獨立的篇章，屬於十翼之一，後來被人们分散到各卦之中，以便于阅读。

占卜時如何成卦：

1 、《繫辭》里的正規方法：

朱熹 《周易本義》作了具體說明：

首先，準備 50 根蓍草，占筮前還有一套沐浴熏香的程序，此略。

其次，從50根中取出1根，不用，置於一旁。這代表太極，是不能用的。

第三，把剩余的49 根分為兩份，一左一右摆好 ，象徵陰陽兩仪。稱為第一营。

第四，從右邊蓍草中拿起 1 根，夾在左手小指間。稱為第二营。

第五，把左邊的蓍草按4來分，象徵四象，稱為第三营之半。

第六，4 分的剩余（有 1 、2 、3 、4 四種情況），夾在左手無名指間。稱為第四營之半。

第七，把最初分在右邊的蓍草，用4來分，這是第三營的又一半。

第八，分完的剩余蓍草（1 、2 、3 、4 不等）放在左手中指之間，這是第四營的又一半。

第九，四营之後稱為一變，把左手夾的蓍草，放下。

一變之後，蓍草剩下40或44根。對剩余的40或44根蓍草再按以上方法四营，形成它的余數。這是二變，二變之後，把夾在左手中的蓍草，放在一邊，與一變所得分開。

二變之後剩餘的蓍草為32、36、40三種情況。再對剩余的32、36、40根蓍草按上述方法分開，這是三變。把三變過程中夾在左手的蓍草放下。

此時來看第一變、二變、三變所得的蓍草之數：若是5或4就為奇，若是8或9就為偶。如果三變所得的蓍草之數都是奇數，就畫出一畫，為陽爻之象。稱為老陽。又稱為重。

如果三變之數為兩奇一偶，則為少陰，畫出一條陰爻。這又稱為拆。

如果三變之數為兩偶一奇，則為少陽，畫出一條陽爻，又稱為單。

如果三變之數為三偶，則為老陰，畫出一條陰爻，又稱為交。

這樣，三變之后就形成一爻，如此重覆六次，得出六條爻象，就構成了一卦。

成卦之後，再來看該卦的卦辭、爻辭 、彖辭 、象辭等，由此来解释此卦的意义。

古书中记载运用《周易》的实例：

古代儒家经典之一的《左传》中记载了较多的实例，这里仅举一例：

鲁庄公二十二年，陈厉公由蔡国人立为陈国国君，生下一个儿子名敬仲，敬仲小时候，周天子的一个史官来见陈厉公，说自己通晓《周易》，能为人占筮，陈厉公就让他为敬仲占一卦，结果得到观卦。观卦的上为坤，下为巽，又从观卦变为否卦，否卦是坤在上，乾在下。

《左传》记载《周易》点筮，都是从本卦变另一卦，用这种方法占筮。

所谓的变，是指观卦的六四之爻有变化，于是从坤下巽上变成坤下乾上，从观卦变成否卦。

史官说，观卦的六四爻辞为“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这表示将来会有代替陈而得到另一国。这个结果不在今天的陈国，而在另一个国家，也不是他本人就能如此，而是到他的子孙才有这个结果。

爻辞中的光，表示远而自他有耀者也，即光能照耀到遥远的他方。观卦中的坤卦，表示土，巽，表示风，否卦中的乾，表示天。合在一起看，就是“风为天于土上”，这表示是山。有山之材，又以天光照之，于是乎居土上，所以说“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这表示将会有“庭实旅百（指诸侯朝见天子时带来许多礼物，摆放在王庭之中），奉之以玉帛（又向天子献上玉帛等礼品），天地之美具焉”（天地之间的好东西都具备于此），所以说是“利用宾于王”。

此外还有“观”，因此说是将在后代实现这一结果。

而卦中所表示的风和土来看，是风行而著于土，所以说是将在另外一个国家得以实现。

而要说在哪个国家，一定是姜姓之国，因为姜氏是太岳（尧时的四岳之一）的后代，山岳是与天相配的，所以即使现在的陈国衰弱了，也能在将来在姜姓之国重新昌盛起来。

而据历史记载，等到中原的陈国灭亡（鲁昭公八年，楚灭了陈）时，齐国的陈桓子开始强大起来。陈桓子是敬仲的五世孙陈无宇。之后到敬仲的八世孙陈成子（陈常）就取得了齐国国政，即史官所说的“有国”。

《左传》里记载了二十多条用《周易》占筮的事，这仅是其中一例。后来的学者认为，《左传》只是记载了后来得到应验的《周易》占筮，没有应验的就没有记录下来，所以也不能根据《左传》所载，就认为用《周易》占筮都是准的。

用《周易》占筮的例子，在后代的史书中也有记载，如《南史·阮孝緒傳》：

有善筮者张有道 ，对阮孝绪说：看你现在隐居，但内心是如何想的，还不清楚，必须进行占筮，才能知道你的真心。于是用《周易》揲卦，得到了前五爻为：陰、陰、陽、陽、陽，自下而上排列。如果最後一爻為陰，就成為《咸》卦，如果最後一爻為陰，就成為《遯》卦。

张有道说：这一卦一定会是《咸》卦而不是《遯》卦。在古代，咸与感字相通，指感应，是说阮孝绪对帝王的征召会有感应，于是出来做官而不再隐居。遯即遁，是指退隐、隐居，脱离官场。

阮孝绪说：怎知最后一爻不是上九（即阳爻）而成为《遯》卦？

于是张有道把最后一爻揲出来，果然是阳爻，于是成了《遯》卦。

张有道感叹地说：这就是所谓的“肥遯无不利”，这是《遯》卦的卦辭，表示逃世隱居而无不利，能过优裕的隐居生活。这证明你的隐居与内心是一致的，不像其他人以隐居为政治资本，来向进行要官做。

阮孝绪说：虽得到了《遯》卦，但上卦的上九阳爻与下卦的九三都是阳爻，不能得到阴阳相和的结果，所以最终也不能升遐成仙，只能是一个避世的隐士而已。

《周易》书中所说的揲卦法非常繁琐，所以后来演变为简单的掷钱法：

唐代 《儀禮正義》中說，现在揲卦就用铜钱，以三少為重钱，重钱則为九，三多為交钱，交钱則为六，兩多一少為單钱，單钱則为七，兩少一多為拆钱，拆钱則为八。

具體來說，用三枚銅錢，如搖骰子一樣，用一個盒子裝好，搖動后拋出，也可直接掷出，看三钱的正反面。三钱全是背面（三少），就是老陽，稱為重钱。三钱全為正面（三多），就是老陰，稱為交钱。三钱二正一反（二多一少），就是單钱，為少陽。三钱二反一正（二少一多），就是拆钱，為少陰。

在另一部古书 《清稗類抄》中記載：三背面为重，三正面为交，二背一正为拆，一背二正为單。重、单、交、拆分別代表9 、6 、8 、7 ，都只是陰陽兩種爻，如此重复六次，就形成一個卦的六爻。

這種方法使用非常普遍，唐人詩句中就有反映 ：眾中不敢分明語，暗掷金钱卜远人。所说的掷金钱就是揲卦。

使用这种方法揲卦也有实际的例子，元曲《金錢記》第三折，說王家請一個教書先生教儿子读书，可先生整天想見王家的小姐，無心教書，这天又在苦想，說：我手占一卦，看今日得见小姐么。

然後作祷祝動作，口中念道：至灵至圣，至诚感应，圣人作易，幽赞神明，包罗万象，道合乾坤，谨请袁天罡先生、李淳风先生，卦内先贤先圣，抛卦童子，掷卦仙郎，六十四卦内占一卦，三百八十四爻占一爻，来意至诚，无不感应。

然後掷出三钱，又念道：单、单、单，拆、拆、拆，结果占得否卦。否的意思是闭塞，其事不通，于是这先生又叫道：金钱也，你在这里，知他小姐在哪里也？

可见后世人们用《周易》占卦，多用这种简便方法。

下面以一卦为例，说明如何读懂《周易》的意思。

乾卦 ：乾，元亨利貞——这是卦辭。

初九，潛龍勿用 。——初九為乾卦第一爻。潛指潛伏。勿用指不要行動。

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 。——見讀作現。大人指在高位的人。此时好比如龍出現于地上，可以去見大人，表示可以有所作為，與潛龍隱居不同。

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厉，無咎。——乾乾，形容勤奋努力。惕若，警惕。厲，危險。咎，災難。君子整日努力不息，夜間保持警惕，即使遇到危險也無災難。

九四，或躍在淵，無咎。——或，有時。龍躍在淵，淵代表從，比喻行動條件具備，可以大有作為。

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龍在空中，象征事業大有成就，如同龍已飛到天上一樣。

上九，亢龍有悔。——亢，極高。悔，悔咎。龍飛得太高便有悔咎，導致不好的結果。

用九，見羣龍無首，吉。——用九，乾卦中特有的爻。用，利用。羣龍都能發揮作用，沒有為首之人，眾人皆能充分施展才能，表示吉利。

以上是乾卦卦辭和爻辭，此卦还有彖辭、象辭、文言：

彖辭：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终，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象辭：大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小象：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再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

文言——文言對乾卦卦辭及爻辭反覆解說，是理解乾卦的重要解釋，可以舉一反三，用這種方法闡釋其他各卦的意思。

先解释卦辞：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 ，嘉会足以合礼 ，利物足以和义 ，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者，故曰乾元亨利贞。

再对各爻爻辞加以解释：

初九曰潜龙勿用，何谓也？子曰：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 ，遁世而无闷，不见是而无闷 ，乐则行之，忧则违之 ，确乎其不可拔，乾龙也 。

九二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龙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九三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何谓也？子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 ，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而无咎矣。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何谓也？子曰：上下无常，非为邪也。进退无恒，非离群也。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故无咎。

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水流湿，火就燥 ，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

上九曰亢龙有悔，何谓也？子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

再做一次解释：

乾龙勿用，下也。见龙在田，时舍也。终日乾乾，行事也。或跃在渊，自试也。飞龙在天，上治也。亢龙有悔，穷之灾也。乾元用九，天下治也。

又一次解释：

乾龙勿用，阳气潜藏。见龙在田，天下文明。终日乾乾，与时偕行。或跃在渊，乾道乃革。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亢龙有悔，与时偕极。乾元用九，乃见天则。

再对卦辞进行解释：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 ，刚健中正，纯粹精也。六爻发挥，旁通情也。时乘六龙，以御天也。云行雨施，天下平也。

再对某些爻辞进行解释：

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潜之为言也，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

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辩之，宽以居之 ，仁以行之。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九三重刚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 ，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九四重刚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无咎。

最后进行总结：

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下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於人乎？况於鬼神乎？ 亢之为言也，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其唯圣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

可知根据《周易》各卦卦辞、爻辞以及象辞、彖辞的说法，从多个侧面理解其中的意思，就能充分理解各卦之意，再从头至尾，把六十四卦都如此解读一番，又辅以十翼的解说，对于《周易》就能一窥究竟，不再神秘了。

《周易》宋刻递修本

《周易》清代武英殿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