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鲈鱼新钓得,儿孙吹火荻花中”,诗人以闲散笔墨,尽写生活

生活总是寻常,日子终归平淡,我们所一直寻找和追求着的,常常让人看不透彻,令人想不明晰。那些擦肩而过的忧伤,那些注定无果的悲凉,曾经以为早就遗忘,却往往喜欢午夜梦回,洒泪枕上。

前进是永远的动力,回眸是悠久的彷徨。奋力奔跑,以为追逐的是光明,最后坠落的是深渊。所以高明者,才会说: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些让我们寻死觅活的东西,其实最应该被我们遗忘掉。开心是因为忘怀,痛苦却在于索求。

把所有的徘徊犹豫都放手,唱出来的歌词很轻松,行动起来却很沉重。生活永远在继续,不要老是想着去喝别人煨的鸡汤,现代商家喜欢以次充好,原料总是不足,味道就会变调。认真做自己,幸福是没有人来打扰。

《淮上渔者》

【唐】郑谷

白头波上白头翁,家逐船移浦浦风。

一尺鲈鱼新钓得,儿孙吹火荻花中。

这首《淮上渔者》的作者是郑谷(851?—910?),字守愚,袁州宜春(今江西宜春)人。官至都官郎中,人称“郑都官”;又以《鹧鸪》诗得名,时称“郑鹧鸪”。又与许棠、任涛、张蠙、李栖远、张乔、喻坦之、周繇、温鬼、李昌符唱答往还,号为“芳林十哲”。

“白头波上白头翁,家逐船移浦浦风”,远观素描,写逐水而居的渔翁。浦浦,一作“江浦”,意为水边或岸边;此处作“浦浦”叠用,更具南方民歌风味。顺水而来的风儿,吹白了的岂止是浪花,还有老渔翁满头的白发。别问家在何处?有人说“心安处皆是家园”,对于漂泊不定的渔家而言,船在何方,家就在何处。

两个“白头”连用,似兴起而互相映照,不仅不显得累赘,在反复吟哦之中,尤其能够觉察着诗人的良苦用心,专门突出描写者渔翁历经风霜的沧桑风貌。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便有这么一个意思在此,而所有想要叙述的,或者想要表达的,都在这字词里面。

而“家逐船移”四字,愈发道出生存环境的险恶,江湖漂泊,四海游荡,居无定所,小船所在之处,即是家园;人儿游历之地,即是故土。有人以为此种随遇而安,是另类的自由自在,或许对于食糜者来说是如此潇洒,但对长期置身其中的亲历之人,这般滋味想来并不甜蜜。

“一尺鲈鱼新钓得,儿孙吹火荻花中”,近景细致刻画,绘一幅水上炊烟图,别开生面。那新钓得的鲈鱼,好有一尺来长,活蹦乱跳,不想放弃生存,可是再活泛,也逃不脱作为食物的下场。孩子们叫嚷着,聚集一起,开心地生火做饭,青白色烟雾袅袅升起,盘旋缭绕在紫色的荻花丛上。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一尺鲈鱼”可谓珍贵稀奇,但是对于长期生活在水上的渔家而言,简直就是寻常极了。“新钓得”三字,分明流露着轻松无比的意思,却更显得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楚。生活物质的贫乏,尽在此句中。

最后一句紧接上面所来,“儿孙吹火”在诗人极其富有生活场景,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吵闹之中透露出一幅天伦之乐情景,似乎可以减少几分老渔翁心头上的疲惫与酸辛。摇曳在江水之畔的荻花丛,仿佛此时此刻他闲散的情绪,怡然自得。

欧阳修评价郑谷诗,称:“其诗极有意思,亦多佳句,但其格不高。以其易晓,人家都以教小儿”(《六一诗话》),直接点明他的诗简单易懂,明白如话,分外浅显,大家都喜欢用来教导小孩子诵读。说得通俗点,就是当作儿童入门的生字课本来用。

纵观此诗,亦是如此。文辞质朴,不饰雕琢;诗意简洁,清新自然;绝少用典,晓畅剔透。然而,在充满了士大夫的闲情逸致背后,却于不经意间流露出寻常百姓的一缕清苦。这是诗人不自觉的,往往在无意识的字里行间,真情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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