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 | 大理记忆（续）
图、文：湛蓝 /
// 洱海，一滴美人泪
1.
即便没到过大理，很多人亦对大理的美景有过耳闻，可对大理的胜景“风花雪月”津津乐道。
大理冬不冷夏不热，一年四季风景如画，关于风、花、雪、月四景，当地白族人民有一首世世代代传诵的谜语诗——
虫入凤窝不见鸟（风），七人头上长青草（花），
细雨下在横山上（雪），半个朋友不见了（月）。
历代文人亦为此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锦句。我倒是钟意著名作家曹靖华先生1962年1月游过大理之后，对大理的风、花、雪、月四景感慨喷薄，赋留风花雪月的诗：
上关花，下关风，下关风吹上关花；
苍山雪，洱海月，洱海月照苍山雪。
其中雪、月的载体，即是苍山和洱海。汉族人的建筑正房朝向基本上是坐南朝北，南北位尊，也是遵循自然之道。但在大理，建筑的正房却是坐西朝东。因大理城建在苍山洱海间，坐西朝东，背靠苍山，面朝洱海。事实证明，在洱海，更容易实现昌平诗人的理想。
真正到了大理，你会发现，大理的景色俯仰皆拾，身居其中，自然而然忘记了前人的经验和人云亦云的风花雪月。每个人内心的诉求不同，钟情的风景也不一样，获取的直接经验截然不同。比如遍地都是六便士的街头，毛姆抬头却看见了月亮。
诚然，此次大理行，未刻意去观苍山雪洱海月，连同下关风上关花亦未遇，但并无憾事。因为在大理，一步一景总关情，一家一户皆逢花，日日夜夜皆见月，涟涟漪漪都携风。
洱海，被世人誉为“群山间的无瑕美玉”，传说中是一滴美人泪汇集而成。个人更偏爱后者，那一夜，我辗转难眠地想，走近你，该以怎么样的方式？
# 摄于古城
2.走近你，以怎样的方式？
大理古城的清晨，阳光撒在斑驳、灰白的城墙上，洒在我的脸上，像儿时的唇温。几片白色的云朵傍依着宝石蓝的天空，很强的飘浮感。
洱海之滨，步步成景，去触摸这一滴泪，该以怎样的方式？
走出客栈，马路上三两个人温吞吞走过，六五辆车行驶。其中一辆三轮车停下来，接着探出一张瘦削的脸，他问：“坐车吗？”
我问：“去双廊，到哪儿乘车？”
他用不太正的国语说：“大丽路口。”
他神色平静如洱海的水。我问：“多少钱？”
“八元。”
我勾下头看了几秒鞋头。在成都，人力车消失过后，若在三轮车与步行之间选择，我会毫不犹豫选步行。现在的三轮车都是电动的，用成都人的话说“跑得灰叉叉的”，速度快得让人生出莫名的恐惧。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嫌车费高了，又说：“平常都上车十元。”
我看了看周围，没有的士，便踏上了三轮车。在客栈喝咖啡吃水果时，曾跟前台的三个女孩子聊起过大理交通的行情，她们说坐的士比坐三轮车便宜，的士起价8元，三轮车起价10元。
途中，三轮车师傅嘱咐：“你就坐直达双廊的车，如果不是直接到双廊的，你就别上。”
我想起朋友的话，尽管你会做饭，可我印象里始终觉得你是不会做饭的。大抵原因同此，师傅才好意提醒我。我报以感激地回：“好的，谢谢您。”
到了大丽路口，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大地。我钻出车，师傅指着马路说去对面上车。我用手搭成凉棚远望，看着高速路上快速驶过的车辆，只觉得头皮发麻。兴许是念大学的时候坐够了大巴车，现在看着就涌起晕车的感觉。
师傅像看出了我的犹豫：“没人拼车，你一个人，打车来回得近400块，太不划算。车费足够包一辆车环洱海一周，环线周边的景点，你喜欢的就下车玩，不喜欢就继续往前开。”
我思忖了一下要去的地方，便决定包车环游洱海。师傅用三轮车将我载到古城南门，他去换车、清洁车时，我坐在冒着腾腾热气的豆浆店吃早点。豆浆店外摆了四五张桌子，每两张拼在一起，我选了一张单独的桌子。吃早餐的人慢腾腾的，时间在这里停滞般，都不慌张。
吃罢早点，汽车从古城南门出发。
一路上，苍山绵延。山下的坪坝散落着很多村落，白族是农耕民族，安居乐业，盖一所像样的宅子，是一生的大事。建筑在一定程度上承袭了汉族古建筑之风。房屋不论新旧，清一色带民族特色的古风，白墙灰瓦，屋脊两头的图案像两只背向而立的鸟。地里的庄稼种植得井井有条，很少有荒芜的沃土，一派喜人景象。
大理白族自治州是少数民族聚居地，各民族长久融合、杂居，衣着服饰和生活习惯基本汉化。师傅比较健谈。他说，大理居住着十几个少数民族，其中白族占了50%。尽管单纯从服饰上看与汉族人无异，但心里还是保留着自己民族的信仰。
我问：“师傅，你是汉族还是白族？”
他说：“我是回族人。”
我从大理机场开始，一路上发现建筑有一个共同点，即每一栋建筑的屋脊造型都似一只拖着长尾巴的鸟。这个疑问一直盘亘在我的脑海：“师傅，请问这些房子屋脊上的图案是一只鸟吗？代表什么？”
师傅开始没明白我的表达，我指着房子再重复了一遍，他恍然大悟。他说，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他们白族人很奇怪，男人在家看孩子做饭，女人去地里干活在外挣钱养家。但他最终没能替我解答屋脊的问题。这时，车到了崇圣寺三塔景区，他问：“你进去吗？”
我远望了一眼，担心一天行程太紧，后面远的景点没足够的时间玩，三塔距离古城近，明天可以步行过去，于是回道：“现在不去。”
车继续朝前走，一并略过的景点还有下一站的码头，尔后直接朝喜洲去。
# 喜洲古镇
3。洱海的后院——喜洲古镇
知道喜洲古镇，也是到了大理之后。但不是第一次见，它是电影《五朵金花》的拍摄地。古镇，无非看建筑和民俗。
喜洲古镇位于大理古城北部，西枕苍山，东临洱海，是中国西南边疆有名的历史文化古镇，也是南诏时的军事重镇。南诏牟时，曾在这里建造了皇宫。自古以来，喜洲古镇是白族政治、经济、文化和商业较为集中的城镇。
到了喜洲古镇，直奔严家老宅。严家是喜洲四大家之最，喜洲首富，在抗战时期捐赠过飞机和大量经费物资，其民族大义让严家在喜洲的地位更上层楼。严家老宅参观券20元，配一名解说。
宅子是一座两层青砖和木结构混合的楼房。
在喜洲古镇，一栋建筑的门楼，便是一张名片，可谓包罗万象，博大精深，观其一二，便可将这户人家了解得七七八八。
严家老宅门头上写着“侯卢”两字。上有彩绘和泥雕。“侯庐”两侧各有一幅彩绘，左边是卷轴，右边是卷册，由此可知此人家为书香世家。侯，取自严家第二十世继承人严学侯最后一个字，卢则是严学侯妻子的姓氏，示此建筑为该夫妇的宅院。门楼为厦门楼，民间俗称三滴水，据说在风水学上很有讲究的，即取聚财之意。出脚（两层翘起的翼脚）图案各异，最上层图案是凤凰，中层图案是龙，下层是聚财兽貔貅。自古以来，凤代表女性，龙代表男性。凤在上而龙在下，由此昭示白族是女权至上，女人的地位比男人高。一路上的疑惑在此得以解开，原来所有建筑屋脊上拖着长尾巴的鸟就是凤凰，同时，也印证了那个汽车师傅说的话。斗拱装饰也极为华丽多彩，门侧墙上左右各有一只貔貅，貔貅只进不出，乃招财之物，严家的商号“永昌祥”位居喜洲四大家之首，资金雄厚，半个多世纪长盛不衰。一个大门，容纳众多，不得不让人惊叹“侯门深似海”。
从侧门进去，一楼院子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四合院，而是三合院，即“三坊一照壁”。照壁，在大理的白族建筑中是很常见的一种建筑格局，也很讲究，一个家族的姓氏往往就在其中。再进去，建筑格局则是“四合五天井”。坊间雕梁画栋，雕刻技艺十分精湛，花草争奇斗艳，鸟兽栩栩如生，内部装修富丽堂皇。想必，每一座精美的古建筑背后，都藏着一位沉默的建筑大师。
严家老宅的采光极好，上午，清朗的阳光照着色泽温暖的木质廊坊，一注一注的光线透射在廊上、廊柱上，很有时光的味道。
几乎跟所有的参观套路一样，解说最后一站是银器店和茶叶店，店里银器上有商号名。严家老宅游览完毕，在大院饮茶。品尝了四款茶，甘露、高山玫瑰、普洱和红茶。四款茶与大理四大名景“风花雪月”同名。之后到达丽江，餐桌上见到大理的啤酒，名字也是“风花雪月”，这种反复诉求过程中强化的品牌效应，像一个地标建筑，走到哪儿都无法忽视它的存在。至此，我似乎明白了云南旅游业兴盛的原因。
走出严家老宅，师傅在车里养神。他见我出来，立马打起精神，说里面还有四方街和古街，既然来了，一并去走走。
喜洲 | 美食记
于是他领着我去古镇。我崇尚自在，进入古镇后，对师傅说：“您回去车里休息，我这边看完给您打电话。”
师傅临走前，给我指了一条出镇子最近的道，说如果到时候找不到方向就给他打电话。
九十点钟的古镇，睡眼惺忪，巷子里的店铺刚刚开张。太阳照着东向的建筑，街头巷尾散落着零星的游人，古镇像一个被尘世遗忘的角落。
沿街很多文艺小店，门前随意扔下的一截木头，上面长满多肉，硕大，带着可爱的婴儿肥，让人流连不舍。空地上，摊开一张席晒白木耳抑或玫瑰花瓣儿，手工劳作依然是古镇的生产方式。手工竹编还带着青竹的清香，藤编则泛着流年的光泽，让人爱不释手。这时光，真让人沉溺。
偶遇一个叫“食花记”的手工作坊，作坊制作出售鲜花饼、手工甜点和野蜂蜜，印象尤其深刻。店门边竖着一块木头，店名就刻在木头上，朴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窗台下挂着两个黑铁筐子，里面装着玫瑰花瓣儿。窗台斑驳的墙根下，长条麻石上晒着几匾高山玫瑰，紫红的花瓣儿散发着玫瑰的香味儿，墙上写着两行白色的字“这个世界有点苦，我想给你一点甜”，更有甚者，商品上搁置了一个小牌子“小本生意，如果议价，请撒娇”。让人忍俊不禁，以煽情的方式吸引你，又以戏谑含蓄的方式拒绝讨价还价。店主是一个穿白色T恤稍显敦实的男子，刚开张，他在屋里屋外忙碌，偶尔跟我说几句话，不讨巧亦不市侩，甚至不问今夕何夕。
喜洲古镇，所到之处，都是灰砖白墙黛瓦建筑，木门雕花繁复精细，门前原木朴拙，质地自然，或做店招或安置于茶桌前当长凳，桌上一把铁壶烧着水，阳光落在上面，带着温暖的烟火气，打着时光的印记，似乎走进了另一个时空。
喜洲古镇现有的古建筑，拥有明、清、民国以及当代各个时期各具特色的白族民居建筑上百座院落。古镇古朴典雅，就是一座保存完好的古建筑博物馆。建筑造型各具特色，建筑结构精妙绝伦，庄重雄浑又不失轻灵，古朴雅致又泛着山野洒脱的自然美感。建筑中蕴含的文化，技艺和风物，都极富民族特色和艺术魅力。将古建筑与雕刻、绘画技艺、风水学，以及白族人对生活的美好寓意融于一体，作为一个民族的特色保存下来。因而，喜洲古镇是目前保存最为完整的白族建筑群，不知道当年林徽因和梁思成夫妇是否到过这里？如到过，林徽因一定也会为其精妙惊叹。
喜洲古镇，宛若一个民族艺术店堂，高不可攀又如此亲民。雕梁画栋间，门头牌坊上，镌刻着它的历史——前世和今生。
徜徉在喜洲古镇的秋阳下物我两忘。我像一个闲人，坐在喜洲四方街的木质长凳上休息。阳光很强烈，打在我的脸上，衣衫上，感觉温暖但不晒，让人想打个盹儿。时光清寂，我眯缝着眼，目光越过建筑，屋顶上的蒿草在湛蓝的背景下轻轻摇曳，我望着高远且干净的天空，发呆。朋友打来电话，他在北京，我在云南。那么远，又那么近。仿佛惊醒了一场梦，把我从旧时光里拽出来。
图 ｜洱海
4.美人泪
车在一段乡村公路上行驶，有些颠簸。师傅说这段路路况不太好，高速通车后，限制大车环洱海而行，把这条路堵了一些。下面的路程就全部临洱海前行了。
果然，车很快驶入海边。天气晴朗，洱海一碧万顷，蓝得深邃而放纵，恨不能躺进它内。风有些大，海面波光粼粼，像万道镜光反射，太阳喷射下来，海面一片豁亮。海水发出潮汐涌动的哗哗声，浪头推到岸边，不停地拍打着堤岸，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青山倒映在深蓝的洱海中，海面水草飘浮缠绕。
洱海边，没有修筑观光栈道，保持着原生态的模样。垂柳像在洱海沐浴的女子，一半身子没于海水中，露出一半婀娜，柳枝如秀发垂于海面，临水照人。
环海线上，坐落着很多民俗客栈。只要支付得起足够的时间，可以独自背着包，不急不躁，且行且停，用脚步慢慢丈量环海路的长度，把沿途的风景细细端详，拍出洱海的万千姿态，充分享受旅途中漂的感觉。
图 ｜玉几岛
5. 玉几岛上，静听古镇的心跳
汽车在环海路上继续行驶了约半小时，到达双廊。
当车靠近双廊古镇的第一个入口时，师傅没停车。他说，把你送到前面那个入口，你上岛就少走两公里路。虽然是私人营运，但服务周到且规范，这就是素质。这次，整个云南之行，处处都享受到这样的服务，给人感觉非常舒服。
车在一座写着“双廊”的牌坊前停下，师傅说古镇到了，你游览完给我打电话，我开车过来接你。
从牌坊走到玉几岛和南诏风情岛分叉的路口，不到500米，果然近便。
通往玉几岛的海边，是一字排开的白色遮阳伞，每一张伞下都设有情侣座，栏杆上挂着草编篮，篮子里鲜花盛开。岸边是食坊、奶茶店、咖啡店和酒吧。走累了，买杯咖啡，坐在伞下晒太阳，吹海风，看来来往往的渡船将游客一船一船送上南诏风情岛，又一船一船载回，看洱海碧波荡漾。
我先上的玉几岛。站在玉几桥眺望，阳光在眸子里舞蹈，人声与海水拍打岸边的咕嘟声鸣和。长发和旗袍被风吹起，感觉风情万种。远处海天一色的蓝，渔村的角角落落、客栈、酒吧、茶座和咖啡馆的房前屋内，绿植鲜花遍种，文艺又清新，户户有流水，家家带花园。
走在青石街巷，一步一景一水蓝，似曾相识。站在渔舟唱晚的草庐前，它让我想起另一个地方——鼓浪屿。在香坊门前，一个容颜如人面，几可乱真的小童背着背篓研磨花粉，香气袭人，《琵琶语》缠缠绵绵，又让人误入江南人家。在岛上，似乎别无他求，在文艺氛围中吃住行，身在此处，心在千山之外，极尽放松，无问西东，真不负好时光。
岛上有多处观景台，能将洱海日升月落，山水碧波的万千姿态框进眼眸。
许多时候出行，我往往避开世人趋之若鹜的盛景，在陌生的地方走走停停。目光落在一个小贩，一个小店，一丛花草，一抔泥土，一捧海水之上。这些不起眼的人、物，有个性又有共性。我们不停地行走，不停写作，最终是为了寻觅人类共同的属性和认知——发现人类的伟大与渺小和大千世界的美与丑——最终为了接近伟大并创建美好。
去双廊，便不得不去白族公主杨氏的宫殿。在去太阳宫的狭窄巷子深处，还藏着一个尼姑庵——玉几庵，玉几岛也因此得名。在金庸大侠的《天龙八部》中，它和俏王妃的影子隐隐卓卓。玉几庵香烟袅袅，“一人不进庙，独坐莫凭栏”，我到底还是没进去。
走到巷子深处，一栋建筑转角处，两堵灰砖墙上各写着一行立体的艺术字“千里走单骑”，“杨丽萍艺术空间”作指引。这便是杨氏的太阳宫。她在舞蹈艺术上的成就，如吉普赛人的踢踏舞一样，是一个民族和地域的精神符号与个性彰显。
玉几岛上，乃至大理，在服饰、艺术和休闲等领域，都有杨氏的影子。我去了她的民族服饰店，她将民族元素与时尚元素相生相融，是天然的又是最炫的，很是惊艳。那天在岛上，看到很多女子穿着白色绣花的裙子，应该是在她的店里买了即穿的。裙子民族风中有优雅和时尚，时尚中有超凡脱尘的自然气息，仿佛就是刚从大自然中裁剪出来的一条裙子。
人在行走中，能感受到美，感觉到舒适，已然很知足。
图 ｜二楼喝咖啡
我在玉几岛的青石路街巷里缓步行走了两个多小时，抬腕看看表，已是午后两点。深秋的阳光，剔除了燥热，只有明媚和温暖，这一段时光，必然剪成懒洋洋的忆。
我独自坐在杨氏艺术馆二楼靠窗的位置，两只木船飘浮于近岸的海面，海浪一波一波荡开，扩散，消失……点了一杯美式咖啡，一份提拉米苏，对着湛蓝的洱海发怔。室内依然保留了朴拙的天然风，色调沉稳，用土陶等不累赘的艺术品做软装饰，花卉绿植随意摆放着，生机盎然。桌上空置的土陶罐，似乎单单为等待有缘的你，拈一枝花，红袖轻挽，添一段香。艺术馆格调简单而朴素，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让人身心没有充塞感和饱和度，得以静静聆听古镇的心跳。
咖啡没喝完，大概是下午茶时间到了，不知从哪儿涌上来一拨又一拨客人，叽叽喳喳。两个女孩主动跟我拼桌子，我点了点头，她们把行李放下，对着手机摆POSE自拍。二楼顿时热闹起来，我适时起身，离座。
离开玉几岛，我回眸再注视它，不论内里还是浮光，都荡漾着一个女子的影子，若隐若现，宛若惊鸿。
图 ｜南诏风情岛
6. 阳光亲吻的岛
南诏风情岛四面临海，与玉几岛同属双廊古镇，隔海相望。
买了船票，出示健康码，测量体温后，排队等着摆渡。我斜跨着双肩包，白色的帽子遮挡了部分明媚，看着自己被阳光拖长的影子出神。在大理，时时能感受到阳光像月光一样温柔地抚慰，让阴霾无处遁形。
南诏风情岛，有南诏行宫、本主广场和海的女儿三个主题景点。大理南诏历史和行宫、海的女儿和传说中的南诏祖先“沙壹”母形象在武侠小说和电视剧中出现过，让南诏风情岛充满传奇而神秘的色彩。我去的时候，南诏行宫在修缮中，无缘在历史的载体——古建筑和陈列的旧物中去感受古老的文化和历史烽烟，不知金大侠是否到过这里？
历史和长物旧事在网媒席卷全球的时代，显得更加内敛而沉静。网络时代文化圈的多元化，再难有一种艺术独步天下，成为全民的共同记忆。网红在媒体、推手和民众的追捧下像泡沫一样迅速传播又迅速被山寨。但凡到了双廊的人，都会以南诏风情岛“海的女儿”景区的洱海为布景，嵌入小片沙滩，几处栈道，门拱和简单的摆设，拍出碧海晴天的照片，美轮美奂，一个又一个网红打卡地就这样吸引着万千游客。网红打卡地越热闹，大理古城、喜洲古镇、南诏行宫和本主广场便越清寂。
轮渡从南诏风情岛摆渡回来，下了船，我往西去渔村。此时，朝阳走成了斜阳。天空有云朵，阳光从云层里喷射下来，万道金光洒向湛蓝的洱海。那光线，像在屋子里见到的光柱，里面飘浮着尘埃。渔村安静，沿街零星有烤饵块和乳扇的小摊点，有渔民雕塑，很市井，周遭发展旅游业带来的现代产物与之相辅相成，毫无违和感。海里飘浮着一叶系着缆绳的渔舟，夕阳下，与海浪鸣和，唱晚，催人归。
大理四季气温相宜，阳光明媚，冬不冷夏不热。我想，这里应该是看海最理想的所在，一年四季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只是，昌平的诗人没到这里，若到了，也许那四个字不会成绝响。
美中不足，时节未至深寒，海鸥未到。
回到渡口，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更长。我对着影子拍下一张照片，取名“形影相吊”。然后，张开手臂，揽一怀抱的风和日丽，装进行囊，我以这样的方式与这里说再见。
2020.11.9于成都
作者简介
湛蓝，爱独处，在袅袅茶香中享受自处的宁静。久居成都，骨子里透着这座城市一样的休闲气质。喜欢一个人的孤旅，在行走中追索对真我的认知。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特邀顾问：乔延凤 桑恒昌
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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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柳依依 暖在北方 胡迎春 尾子
主编：烟花 清欢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陈风华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朱晓燕
美编：无兮 ETA 张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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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魏小裴 自在花开 眉如远山 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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