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北这孩子出了车祸之后…
父爱的力量
文/叶紫
（网络配图，图文无关）
12月7号，中午11点左右，家属忽忙跑到我的跟前，慌张的神情，脸上早已失去了血色，她仅说出一句话，程武，杨杨（小儿子乳名）出车祸了，在游集医院！说完，她就不省人事，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把她抱上车，直往医院开去。途中，在201省道解圩庄北头，发现一辆拉混凝土的罐车几乎横在路间，轮胎底下躺着一辆报废的电动摩托。
看到后，我的心顿时凉到了冰窟，两条腿已不听使唤，颤抖的双手使劲砸着方向盘。当时，我真的不清楚怎么来到医院，又是怎么连滚带爬到儿子的跟前。
朦胧中，当我听到“俺爸”的叫声时，我的神志才稍有清醒。
后来，听到值班医生讲，主要是下肢出现严重问题，必须抓紧转院。
救护车来到徐州新二院急诊外科。首先，医护人员对孩子的全身进行统一检查，结果是：右股骨干骨折、右侧股骨下端骨折；左侧多发性膝关节损伤、左侧闭合性胫骨平台骨折、左侧膝关节十字韧带损伤、左侧膝关节副韧带拉伤伴撕裂；多发性软组织损伤。
经医生的简单处理，当天晚上就很顺利地进入住院病房。那时间，看到孩子的双腿已变了形状，滚烫的皮肤硬得跟石板一样。我跟家属一人握着一只脚，在不停地捏着，以此来缓解疼痛。我强忍着泪水，故作坚强，时刻在劝着孩子：“杨杨，你已是万幸了，无非半年的时间，你就可以恢复正常，不过，一定要配合医生治疗。”话，听起来说得很轻松，但是，伴随孩子一声声痛苦的呻吟，我的血液好像在逐渐凝固，我知道，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鼓励和安慰。想到那两条健壮笔直的腿，如今已是伤痕累累，我就像喝了五味杂陈，真不是滋味。
第二天，医生对孩子的右腿以及皮肤擦伤处又作了进一步地检查。第三天，对左腿又预约了CT和磁共振两项检查。
每一次从病房推出，儿子都疼得难忍，他不想离开病床，他的精神已高度紧张。
在去做磁共振的时候，孩子有点怒火：“俺爸，咱可能不做，同是一条左腿，做过CT，接着又做磁共振，怎么需要做那么多样！”
“杨杨，医生的安排肯定有道理，我听说，CT没有磁共振看得清晰”我抚摸着儿子的头发，给他送去坚定的眼神。
“那为什么还做CT，不如直接做磁共振了！”孩子哭了…
在医学方面，我了解甚少，此时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糊里糊涂地信口开河：“杨杨，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做肯定是为咱好，医生为了不漏检，这是对咱的负责。”
当几个人把他抬到仪器上时，那声嘶力竭地嚎叫，顿时，我撕心裂肺般地疼痛不安。旁观者也动情地流下了眼泪，但那只是瞬间的表情变化。而作为一个父亲，那是骨血串流、那是心与心的互动，那种微妙的感应，是发自内心的情感牵连，我的眼睛潮湿了，模糊地看不到四指。特别是，每次在取片子的瞬间，手指头总是会在一颗悬着的心、扑扑乱跳的胸脯上画一个十字花，唯恐节外生枝，有不乐观的新的情况出现。
也就在那天晚上，家里的电话打来了，是父亲的声音：“国营（我的小名），遇事胆要大，身体是本钱，你和雪萍（家属的名字）不能不吃不喝，杨杨还得你俩侍候，日子还要往下过。你娘听说后，浑身都哆嗦了，明天，我跟你娘一起去！”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俺大，您跟俺娘说，杨杨没事，就是腿擦破一点皮，骨子伤一点，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一定不要来！”
我挂上了电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都已五十岁的人了，蹲下就跟孩子一样地失声痛哭……
手术后，医生还要对手术的成功与否做一次验证。有一种可以移动的仪器，直接可以推到病床跟前——首先检查腿部，然后对腚骨、盆骨再做检查。因为孩子无法翻身，因此，臀部都是汗液，那个仪器板怎么也塞不进去。做检查的医生，嘴里在咕唧，实在不行，那就得去检测室。儿子听后，赶忙说：“医生，你检查吧！我能翻过身。”儿子咬紧牙，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下半身总是纹丝不动。
我实在不忍再看下去，于是就跟那位工作人员提个建议：“医生，你看这个片子能不能不拍，因为早已检查几次了，那个地方没有伤！”我真有点想不通。
我已看出他纠结、无奈的表情。
“那好吧！实际拍不拍意义不大，我去跟医生说。”
结果，由值班医生签字，我又去预约窗口把那张单子退掉。
手术后一天好一天，我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很多。于是，我就想到了那个肇事的司机，我经过打听，找到了他的号码。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理直气壮地说，放心吧，我的车有保险……
我真的无语了，我不想在电话里和他争执，根据当时的气头，他如若在我的跟前，我肯定会把他的嘴撕烂！
孩子骑车位置没有错，是按交通规则正常行驶的。你为什么在关键的丁字路口不能给孩子让条道，你略微有点良知就应该意识到，那仅才十四岁，正在长骨头长肉的发育期，最起码一点，你也该问问孩子的伤势怎么样！
现在的车，只因为买了保险，特别是保价买得越多，司机的胆量就越大，他们开起来有恃无恐，这何尝不是造成交通事故的一大隐患。
是的，不守交通规则的人确实也让司机们头疼，所以说，在人流量大的交通路面，司机的精力就要高度集中，“慢”绝不是一件错事。
在这里，笔者强烈建议：事故发生，占主要责任的司机，处理时，应该充分给他们点疼处，这样以来对减少交通事故，我认为，多多少少会起到点作用。
我们临床一个60岁的徐州当地叫李鹏的患者，他也是被车撞伤的，左拇指和手掌骨骨折。事故组鉴定对方全责。
他入院时交了3000元，可是除了检查费已略剩无几，滴了两天水因欠费停止用药。肇事司机和保险公司不闻不问，因为事故发生后，某保险公司出面全权代理，该司机可露面可不露面；可保险公司必须在治疗结束后方可结算。当患者入院后要走很多繁杂的程序，就那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万元的预付款，“一万元”在医院里能起到什么作用啊！
老李拿不出后续费用，结果选择了保守治疗。他的家属跟我说：“老头子今年都60了，还有多大的力出，手术费用需要好几万，省了吧！”
“你这种想法不对，做手术肯定有利于恢复，再说，你们只是临时垫付，保险公司肯定会给的。”我在劝他们。
“光说给，还不知什么时间，还不知要费多大的劲，其实保险公司跟医院都有联系，患者情况他们清楚的；司机吧，也不知死哪去了，始终也没来看过一次，如今的人拉倒了，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你说交那么多钱，俺老两口上哪弄，明天回家养着吧！俺也不低三下四地去找保险公司了，自认倒霉。”她说话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隔壁病房还有一个姓支的邳州人，六十多岁，他老伴也是被车撞伤的，伤势较严重——盆骨骨折。事故鉴定对方全责，他们已用保险公司一万元了，后续费用自己垫付。
他在跟我拉呱时，脸上露有难色，也准备采取保守治疗。他说家庭经济条件不好，孩子结婚已欠下一屁股债，做手术需要一笔很大的费用，老妈子怕受罪，硬是不愿做。
我听后，实在于心不忍。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人，第一次见到他时买饭都不知去哪里，我一直把他带到医院地下室快餐店。那种动态既可爱又让人心疼！为了让小孩在外多挣点钱，这么大岁数了，自己在病床前白天黑夜地守着。
没有钱，只能强忍着疼痛、苦苦地挣扎，如若伤及内脏、碰到大脑，生命危在旦夕，怎么解释，真是不可思议啊！作为保险公司这块，真正做到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家的孩子手术第五天，医生在查房时，针对右腿内侧擦伤处，几乎是强制性的必须要植皮，理由是，表皮皮肤坏死，容易发炎溃烂，严重时可能会影响手术效果。
家属听后，稍微有所恢复的心情，又流下了眼泪。我紧接着便问医生：“植皮手术能否不做，我们真不想让孩子再一次去受罪。”
医生的态度很坚决，除非你们签字，出现问题，责任自负。
手术时间安排在星期四，临走时，他们要求补款，大约费用在五万元左右，况且一次植皮还不一定能彻底结束。
儿子又一次地哭了。我反复考虑，最后决定，植皮手术我们确定不做。我跟家属解释：咱周围擦伤皮肤的事例多了，有的都深到露骨，后来不也照样长好，何况小孩的皮肤再生能力更强，我就不信，一个三甲医院治不了炎症。
说到此处，我不由得对该医院的医生多少产生点看法——孩子还小，感情太脆弱，精神上经不起打击，我多么希望你们在孩子跟前说话时，能够嘴上留情，能给孩子一点“宽心丸”吃。话又说回来，医生的临床经验很关键，过分地依赖仪器，长此以往，医术会不会经不起考验。李时珍、华佗这样的举世闻名的经典医生还会产生吗？在金钱的刺激和诱惑下，具有白求恩式的拥有高尚医德的医生还会出现吗？
我认为：医生若遇到经济困难的弱势群体，在可用可不用仪器来检查的，最好不要大笔一挥。这样一来最低限度可帮患者减轻一点经济压力。
我们要求星期四出院。头天夜里，我躺在病房里的椅子床上，辗转反侧，十五天的不眠之夜让我感受颇深，我起身来到走廊里，趴在窗户上，点着一根烟，看到外面我们农村也有的那一处处高层建筑，还有那依稀可见的灯光，我想了很多——
想的最多的是我的父亲，他老人家已85岁高龄了，为了拉扯我们兄弟姊妹五个成人，那脸上的一道道皱纹里究竟隐藏了多少艰辛和磨难！我父亲身小力薄，可在我心里那是一座山，是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当孩儿遇到困难、一筹莫展的时候，您就是我的力量源泉，您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您的存在就是我拼搏奋进的理由。虽然目前的我一事无成，还让您继续为我操心，这也许就是父子之间特殊的骨血情缘！但因此我可以敬告天下的儿女们，在生活中不要相互攀比，不要埋怨自己的父母无能。要知道当你在生活中迷失方向的时候，只有父母会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地开导；在你遇到不顺心的事，使脾气、发牢骚时，也只有父母能够理解、愿意包容。所以儿女们有什么理由在父母跟前去大喊吼叫、吹胡子瞪眼，我们对父母要有一颗感恩的心才对！
时间已到丑时，我裹紧棉袄，心里稍有点害怕的感觉，父母在，人生自有来处，如若有一天，父母真的走了，我该怎么办？
借助灵璧家园这一平台，我要感谢所有对孩子关心的亲朋好友；特别要感谢徐州新二院急诊外科的几位年轻的美女护士，是她们“天真烂漫”的笑容，温柔可亲的态度，使孩子从惊吓中彻底解放出来，有付出就有回报——现在，孩子恢复得很好！
叶紫 2020年元月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