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宏生命日记(296) 吹面正暖杨柳风,四月初十下安陵

胡子宏生命日记(296

吹面正暖杨柳风,四月初十下安陵

四月初十,是个温馨的日子。这一天,我姥姥家过会。通常,我都要去看会。

赶集,看会,这是冀南农村的风俗。赶集,就是去集市上参加商品交易活动。看会、赶会,则比单纯的集市贸易多了些意味。我个人印象中,除了商品交易,还有串亲访友的意思。

每年的农历四月初十,是我老家威县安陵会的日子。这种会是闺女会,就是专门为嫁出去的闺女回娘家,开辟的集会。因此,这种集会,没有大宗的商品交易。近些年,安陵的会越来越热闹,小商品交易越来越多,转一圈,听着各种叫卖声,觉得很有意思。

孩提时代,我和妹妹就盼着安陵会。安陵是四个村庄的综合称谓,分为管安陵、郭安陵、马安陵、罗安陵。我姥姥家在管安陵,我姨妈家是郭安陵,我大妹妹嫁到郭安陵。去年春节后,我给我爹妈在安陵社区买了一套单元房,我爹妈也住在了安陵社区。

爹妈家、大舅家、姨妈家、大妹妹家,都在安陵,彼此距离不超过200米。

我得病后,一直谋划着,四月初十要到安陵看会。去年6月迄今,我已经有10个月没有回老家了,现在身体逐渐恢复中,春暖花开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回去。

上午10点,我乘坐出租车出了家门。妻子留在家里伺候小儿子。

路过一家超市,门口正好有一个柜台,正在卖酒,还是贵州茅台系列的。干脆停车,拎了几箱子酒,今天我要串几个亲戚,总不能空着手吧。

行程大约有一个小时,我达到了郭安陵的村南,热热闹闹的小商品摊位早已摆开,购物的人们已经活跃起来。停车,我给大妹妹打电话。很快,妹夫和妹妹来了,他们帮我把酒卸下来,分成四部分。一部分我搬着去我爹的楼房,另外几部分暂时放在大妹妹家里。

这时,已经快中午12点了。出租车离开了,大妹妹用电动车推着两箱酒,陪我去我爹住的楼房。进了家门,只见我老爹老妈正陪着几位表哥聊天。几位表哥见我回来,情绪顿时很高涨。见我恢复得还行,纷纷表示欣慰。

既然我来了,酒席就开始吧。我来到厨房,只见满满的一锅大锅菜已经熬好,灶台上,还摆着10来个酒菜。我笑着说,哇,不错,今天的饭菜够丰盛的。

我今天带的酒是茅台系列酒,表哥们打开,闻了闻,说是浓香型的,就喝这个吧。除了我,大家每人一个玻璃杯,每人分了一杯,一瓶酒刚分了几杯就底朝天。那就再开一瓶呗,今天的酒肯定是管够的。

我跟表哥们寒暄几句后,接下来,我要出门,去姨妈家、大舅家、妹妹家、同学家依次串门。我得病10个月了,大家都等着我回来呢。

第一站是姨妈家。妹妹陪我下楼,她回家去取我给姨妈买的酒,我自己进了姨妈家。

姨妈见我进来,定睛看,哎呀呀,竟然是外甥老胡来了。她赶忙站起来,拉我坐在旁边的座位上。这时候,我姨夫也过来,陪我聊天。

姨妈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向她汇报了当前我的身体情况,告诉她,眼下感觉还行,只是鼻塞、口干、左耳听力下降。姨夫也在我身边,关切地听着我的话。

很快,我妹妹拎着两箱酒来了,对姨妈说,这一箱是你家的,还有一箱,给大舅拎去。其实,姨妈并不在乎我带不带东西,见到我妹妹带来的酒,也不推辞,只是笑得像个弥勒佛。

离开姨妈家,大妹妹又推着电动车载着一箱酒,陪我去大舅家。走了大约也是200米的距离,就进了大舅的家门。已经是中午1点左右了,大舅家也是两桌客人,矮桌子四周的客人在喝大锅菜,方桌四周的客人在喝酒。

妹妹陪我去大舅家

我跟妹夫的合影

大舅没有在家,原来,他知道我回来了,见中午1点了,外甥还不到,沉不住气,去我爹的家找我了。正好跟我的路线交叉错开。

三五分钟的时间,就见大舅骑车回来。我这一来,搅和得各位亲戚都不能吃饭,我赶紧招呼亲戚们,继续吃饭,我只是来坐一会儿。

大舅很关心我的健康,见我精神不错,也就放下心来。眨眼间,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告辞,去郭安陵的妹妹家。大舅送我出门,我掏出自拍杆,先后和大舅、表弟合影留念。

我跟大舅的合影

表弟陪着我去后街的大妹妹家。说了几句话,我让妹妹陪着出门,去初中同学家。那里才是主战场。得知我今天要来看会,8个同学专门凑在一起,等着“接见”我呢。

这条胡同通往姥姥家,我走了近50年

刚到同学秀巧家门口,迎面就见到同学老孟。我们一边说话,我随手挥起自拍杆,来了个合影留念。

我和老孟留影。当年包工头,如今发了财。

当年初中的大姐,金改姐迎接我

三个同学挺着肚子出了屋来迎接我

女主人秀巧同学迎接我,切菜时伤了手

同学合影

跟女同学合影,后面同学有小动作

跟孟老板合影

跟老改大姐合影

跟秀巧同学合影

男生合影。可惜路生提前离开了。

同学们听到我的声音,纷纷出来迎接,一时间情意浓浓。我得病后,老家同学们屡次表示,要去邢台看望我。彼时,我嗓子沙哑、疼痛,身体也虚弱,婉言拒绝了同学们,这一次,可以好好聊聊了。

同学们的宴席设在了西房,餐桌上放着几个酒瓶,大家酒兴正浓。我进去,找座位坐下来,告诉同学们不要抽烟。我抄起一双筷子,找我能吃的菜。先抄了一筷子粉丝,柱峰告诉我,这边有芥末油,那一侧没有芥末油。我吃了几块,再找别的菜。迎接我的老孟,见我吃粉丝,告诉我,粉丝掺上芥末油好吃,于是就加了芥末油。结果,弄得不能吃了。

同学们聊得很开心,路生要了一碗大锅菜和一个馒头,他要先吃饭,2点还要回单位值班。我身边的张玉玺是个老板,目前从事皮棉生意。我俩商量,把老家的皮棉,做成小棉被或棉褥,在网上卖,说不定销路不错。

我们这些同学,经常在微信群里闹哄,此刻见面了,也没有男女之别,彼此开玩笑,大家很开心。老改大姐我们最年长的女同学,平时聊天的时候,我经常编写顺口溜,与她开玩笑。连霞已经做了奶奶,这次同学聚会,她是抱着孙子来。恍惚间,从初一算起,我们已经认识了快40年了。

比我来得更晚的女同学,是晓霞。曾经听她说去田里种葡萄,我希望秋季同学聚会,去她家吃葡萄。别的同学插嘴说,她家的葡萄刚种上,结葡萄,还要登上好几年呢。唉唉,真是失望。同学们又是一片笑声。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告诉同学们,我要回父母家,这次回来,我主要是陪父母,免得让老人担心。临别前,我们几个同学合影留念,又与几个女同学分别合影,接着几位哥们又来了次合影。

到了爹妈家,我陪着两位老人聊天,交流一些家务事。不一会儿,又来了两位客人,是老家村里的堂兄弟胡子朝、胡子革。他们对我的身体非常关心。

子朝兄谈到,有一次,村里的乡亲问他是不是知道子洪兄弟的情况,他表示不知道。这时,乡亲在手机上翻出了我的生命日记,让他看了我的放化疗时期的照片。照片上的我,与堂哥印象里的我,已经判若两人,当时我已经被放疗折磨得变了模样。说着这些,老兄禁不住热泪盈眶。我内心很感动。

老兄禁不住流下泪来

我跟父母留影

我跟堂兄胡子朝在集市上合影

每次来看会,我都喜欢逛逛集市。子朝兄陪我逛集市,我们俩又合影留念。我们分手后,我逛了几个摊位,觉得没有什么可买的。抬望眼,姨妈家又在眼前,干脆,再到姨妈家转悠一圈吧。

集市上,小朋友们买小彩鸡

涂了颜色的小鸡和小鸭子

廉价的衣服,引来了女顾客的青睐

进了姨妈家,客人们已经离开,在家的是我的四个表妹。见我来了,个个高高兴兴跟我聊天。尤其是在县城做点心的小丽妹妹,因为俩孩子都面临升学,禁不住打问一些升学的问题。

我跟姨妈合影

表妹减肥成功,跟我兴高采烈地合影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时候,大妹妹来了电话,要我回爹妈家,等着我呢。我只好起身跟姨妈和表妹们告别,还用自拍杆与姨妈合影。

告别父母和妹妹,驱车几公里,我又去拜访老同学史善文。他在公路边开了一家规模不大的饭店,进了饭店,只见史大厨正在躺椅上看电视。史大厨师做的肉焖病不错,还想招待我一顿丸子汤,可惜不到晚饭时间。

我与老同学史大厨亲切合影

吹面正暖杨柳风,四月初十下安陵。很庆幸,还有如此闲适的心情,来看会,来与同学们聚会。我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希望,明年的此刻,我的身体会好一些,不要让亲人们牵挂。

生命真好,生活真好,每一天的时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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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宏,供职于河北邢台市文联,毕业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河北作家协会会员,20多年来,在全国400多家报刊发表200多万字的散文随笔。作品有8篇次入选大中学课本、阅读教材。2016年7月罹患鼻咽癌,恢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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