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曙明原创散文丨退休生活不清闲之遛狗

退休生活不清闲之遛狗

文/杨曙明

雷欧来我们家已有八年了,从它对我的依恋看,我当是它最好的朋友。说实话,我这个人多少有些洁癖,豢养宠物并非我之喜好,所以当初雷欧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并不是特别欢迎它,只是为了迁就妻子的喜欢,不得已而顺其自然之。

雷欧长得很“帅气”,通身洁白没有一丝杂毛。因为个头要比普通“贵宾犬”高些,且身材消瘦,所以显得四肢修长,跳跃着慢跑起来犹如表演马术比赛的“盛装舞步”,特别是两只大耳朵扑闪着,煞是让人喜爱。或许是因为如此,它特别招小丫头们喜欢,为此曾有好几个路人想出高价把它买去,但都被我婉言拒绝。

说起雷欧对我的依恋,用形影不离来形容不算过分,因为我只要宅在家里,我走到哪儿它大都会跟到哪儿。我坐在沙发上,它就跳上沙发依偎在我身边;我到书房里写作,它就会跟进去趴在写字台下;我躺在床上歇息,它也要跳上床与我紧靠一起;就连晚上睡觉,它也是睡在我床边的藤椅上,或是我床底下专门为它准备的地毯上。它还时不常喜欢蹦到我身上,让我给它捋毛、挠痒痒、捏耳朵等。

雷欧何以对我如此这般呢?这与我对它的过度呵护相关。举个最简单的事例:我晓得多吃肉对它不太好,可是因为它喜欢吃,所以我也就不管不顾了,即便是喂它狗粮,我也会在里面掺上过半的肉食。它来到我们家这些年,我只要在外就餐,还经常不忘给它捎回些好吃的,每每都让它高兴地活蹦乱跳。

或许是狗之天性使然,要说雷欧最喜欢的事还是让我带它出去玩,因而遛狗就成为我退休生活不清闲的原因之一。每天清晨五六点钟,只要我在床上有点动静,雷欧立马就会扑到我的床前,摇着尾巴汪汪叫,那意思似乎是说,“你该起床了,快起来带我出去玩。”每当这时候,多半情况下我会抛弃睡懒觉的欲念,尽量满足它的心愿,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譬如我的身体不舒服了,或是天气不好了等等。

雷欧实在是太喜欢出去玩了,甚至有些贪得无厌,只要我出门它就想跟着。如果因事不能带着它,它就会生气地钻到床底下去。豢养狗儿的人家大都知道,出门遛狗早晚两次为最好,为的是让狗儿拉拉尿尿,免得给家里的卫生带来麻烦。而雷欧嫌早晚两次不过瘾,每天非得“逼”着我中午也要带它去遛弯,往往是它吃饱了午饭,还不等我吃完,就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意思是“我吃完了,你该带我出去遛弯了。”它那眼巴巴的神态让我很无奈,只好“唯命是从”。在我退休之前,中午遛狗是周末才有的事,而在退休之后,不知不觉间竟成为我每天的规定项目。更为过分的是,有时候它看我坐着没事,就想出去遛弯,汪汪叫着给我“下命令”。当然,对它不自觉的“追加请求”,有时候我满足它,有时候我则是抚摸或训斥它。如此这般地平均算下来,我每天遛狗的时间,要在两小时以上,占去了24小时的十二分之一。

雷欧与我很亲密,可这种亲密经常体现为不体谅。它喜欢出去遛弯,可又不愿意让别人去遛它。我只要在家里,即便是妻子想替我去遛它,多数情况下它也不买账,任凭妻子怎么召唤,它躲在床底下就是不出来。早上是这样,中午是这样,晚上也是如此,只有当我不在家的时候,它才偶尔会听从妻子的“命令”。有时候早上起来妻子出去买早点,想顺便遛遛它,它不听招呼,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只好先起来先拴住它,再让妻子牵着它出去。朋友们听我如此道来觉得颇为可笑,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当然情况也有例外,譬如我外出旅游去了,它鼓得实在难受了,在这种情况下,它也会乖乖地听从妻子的命令。

通常情况下,我只要是外出两三个小时以上,回到家的首要任务就是遛狗。我们家住三层楼上,有时外出回来,为了节省时间和体力,我就在楼下拖着长腔大声呼唤它:“雷——欧——”我是个大嗓门,不仅喊声很有乐感,而且还颇有磁性,朋友们听到过的,有的说像是唱歌,有的说像是喊山,有的说像是黄河号子,还有的说像“济南老吆喝”。雷欧的耳朵奇尖,只要听到我的呼唤,它立马就会狂叫着让妻子给它开门,窜出屋门后跑着下楼。每每由于速度太快,见到我还刹不住跑,不得不在跑过了之后再调回头来,扑我几下子亲热亲热。

人家遛狗大都是在院内,而我遛狗大都是到院外。退休之后我们家搬到了福地街。这里四面环山,环境非常好。福地街周边的牧牛山、转山、洪山、东山等,我和雷欧几乎没有跑不到的地方。我们往东到过龙奥大厦南门的凹地小广场,往西穿越名士豪庭到过浆水泉路,往南爬上过东山顶,往北到过经十路。可以这样说,方圆三四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几乎到处都留有我和雷欧的足迹。那天午饭过后,我和雷欧上了转山,因为走上了一条不太熟悉的路,结果走到经十路才下了山,等回到家时三点已过。我十分疲惫,雷欧累得也好大会儿不想动弹。

细心想来,雷欧之所以愿意让我遛它,原因有二:一是我遛它的时间长,大都能让它尽情尽兴;二是我不太喜欢栓它,让它能够自由自在。按照政府豢养宠物之有关规定,外出遛狗时应当用束犬绳牵领,可是执行这条规定对我来说,经常被打“折扣”,因为为了让雷欧高兴,我是能不栓它就不栓它,当然,非栓不可的,该栓还得栓。譬如讲,在主要干道上,在人群密集场所,尤其是在学校门前,我都会拴住它,这样做既是为了它的安全,也是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不过,在山上、在院内,在僻静的道路上,我大都不拴住它。雷欧也很懂事,也非常配合我,只要我想拴它,它就乖乖地服从,绝不会抗拒。

狗通人性,这话不假。通常情况下,我和雷欧外出遛弯,它都不跑出我的视线之外,遇到拐弯处,便会停下来等等我。不过狗儿终归是狗儿,有时候它们也会忘乎所以。有一天晚上,我遛狗到了儿子住的大院里,转眼间不见了雷欧,任凭我怎么大声呼喊,也不见它的踪影。正当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它却不声不响的,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气得我恨不得用拴狗绳抽它。雷欧见我真生气了,也有些害怕。看见它那害怕的神情,我没有忍心下手,只是扬了扬拴狗绳吓唬了吓唬它。

生命在于运动,可我是个不太喜欢运动的人。退休之后的生活,每天三四次遛狗,无疑等于让我运动了。雷欧得其乐,我也得其乐,从这个理上说,与其说是我遛狗,还不如说是狗遛我。遛狗乐哉了我的退休生活,哈哈哈哈哈……

【作者简介】杨曙明,祖籍沂源的济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历下区作家协会主席。出版有《岁月无痕》《流年似水》《心路不觉远》《凝固在记忆里的时光》《光阴的印记》《我的父亲母亲》《历下名士寻踪》等九部散文集,《有话明说》《话由明说》两本时评专著;曾为《齐鲁晚报》“有话明说”的专栏作家;主编有《济南的味道》《历下倾城》《诗意历下》《历下民间故事》等书籍;曾获得过冰心散文奖、齐鲁散文奖、泉城文艺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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