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轩小院复修门楼,楹联更换蕴意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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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坔 夜 话
一方水土坔有一方文
这里是《三坔夜话》,李老师斯时乡轩临窗,于此跟你诗词吟哦,抒怀述志,漫笔人生,点情碰心,说故事,聊语文,话庄道巷,谈古论今...... 本公号已由《杏园乡轩听秋雨》更名为《乡风儒语》,敬请关注!
修门楼并易楹联记
李长贯(杏园秋雨)
我家的门楼已是多次修建了,动作较大的修建有四次,此次是四次较大动作中的一次。如果说多次的修建基本上都是修修补补,那么此次则差不多是除旧布新了;以外涂喷彩仿瓷代替了原来破旧斑驳的瓷砖,同时更换了门柱楹联,可谓是旧貌换新颜,且独具了品味。
固然,此次修建于我而言,算是动作较大的一次,新修的门楼也的确颇有一点品味,但依然比较朴实简约,依然保留了大众化的基本的一面,只是有一点自己的元素,蕴含了自己的一点不同的人生追求,具备一点象征的意义罢了。况且,此次修建,是实属不得已而为之的。
应该说,在中国的民居文化里,其实还是非常重视门楼的建造的。俗话说:“千斤门楼四两屋”。从这句话中我们可以品赏岀门楼的重要性。门楼犹如人的脸面,自古以来就是人们家庭地位与身份的一种象征,也是一种标志,同样也代表了一种向往与追求,或者说是主人的一种心理折射与反映。过去,小户人家即有“门楼”,只不过那样的“门楼”充其量只能唤做“柴扉”。那时,居户的社会地位越高,门楼的等级档次似乎也就越高,门砖也具了雕饰,且门楣有题字,门柱有楹联,门两侧则有抱鼓石、上马石或石狮。这样,门楼的种类也就形式繁多、各具风格了,诸如“栅栏门楼”、“小门楼”、“随墙门楼”、“如意门楼”、“蛮子门楼”、“金柱大门楼”、“广亮大门楼”等等,可谓不一而足。这些门楼,现在的一些古村、古街、古巷仍可见到。我们泰兴(古延令)城南的八一巷以及黄桥古镇就能见得到,只是带有了我们泰兴建筑的“泰式风格”而已。
大概正是源于这种民居文化中的门楼文化,我家自从建国初期在乡间有了四间草房,便就有了“芦柴栅栏围墙”,也就有了“柴扉式”的院墙门楼。后来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门楼改成了具有泰式风格的简约如意门楼,依然是小院的门楼。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家重新翻建了房屋,小院门楼亦重新修建,改成了具有现代简约风格的大众化的平顶门楼。不过,将原来的虽并非飞檐翘角却带有雕花青砖和黛瓦及“太平钩”的那种有古典韵味的门楼改掉了,还是挺可惜的,甚至在我的心里是遗憾的,如不是父亲当时坚持要“从众”一点,让我“千根木头跟排走”,我还真不想改呢。后来我觉得于经商大潮中一些发了财的投机者很有点看不起我这样的“教书匠”,同时自己在工作中亦遭到了一些不学无术的媚上欺下者的嫉恨,于是在傲气与愤慨中写了一副对联:“院陋德馨居傲仕,草浅树高有鸿儒”。虽然那时我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但这副对联“年少轻狂”的味道依然相当浓厚。谁知我于艺术界的好友根雕大师陆克正来寒舍访我时,看到这副对联竟拍案称好,说是此联是我性格的真实写照,这种傲气是做人的骨气,我们这些人的精神财富是那些小人一辈子都不会有的,所以应该公开地作为门楼的楹联,长我们这些人的志气,灭那些小人的威风。于是经不住他的“怂恿”,一任他去请他的书法朋友泰兴凌轩阁的凌涛重新书写了一下,让人刻在了瓷砖上。这样的我的门楼便镶贴了瓷砖,自然也就有了这样一副傲然牛气的楹联。
岁月匆匆,一晃20余年过去,只是这20余年岁月的风霜不仅斑驳了我那门楼上镶贴的瓷砖,退色了那镏金的楹联,也苍老了我的容颜,让我阅尽了多少人事万状,尝尽了多少酸甜苦辣,既颇具了沧桑,又悟透了人生。其实,五年前,门楼上的瓷砖就开始斑驳掉落了,我亦将世事看淡了许多,遂萌生了趁翻建老屋,亦重建一下门楼,而将那副似乎有点自命不凡、桀骜不驯,注入了我年少轻狂时性格元素的楹联换去的想法。可那时我却需直面随之到来的两大“考题”,一是直面到来的退休,从此离开单位,离开工作了40余年的杏坛园地;二是直面建房时黑恶势力、无赖流氓对我的无端挑衅。于是原有的感悟竟变成了不服老的心态,又傲然起来,令我决定将门楼原有的那副楹联继续保留下去,以再次昭示我的节操与无畏的战斗精神。这样的只是将门楼内侧和门楼顶的两端掉了瓷砖的地方修修补补了一下,其余均保留原状。不过,没想到的是这样的修补总是不长时间后瓷砖依然掉落,以致反复几次,仍不尽如意。
去年年底,门楼顶的瓷砖再一次掉落,幸好掉落时没有人从下面走。为防患于未然,我叫做水电的表弟来将松动的瓷砖干脆全铲除了。只是不知为何,刻了楹联的瓷砖就是没有掉,一块都没掉,而且几次都是这样。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也就没有去动,掉了瓷砖的地方也没有再补。今年春,近两年我那没怎么太犯的头痛病突然犯得频繁起来;妻就跟我讲,门楼是居家的脸面,也是很讲风水的,岂可让它破破旧旧,必须要将它修好。妻还说,如果我修好了门楼,说不定我的头痛病就不那么痛了,甚至会完全好了呢。听了她的话,我难得的开环大笑,于是决定重修门楼,同时决定更换门楼的楹联。
此次,我之所以决定在复修门楼的同时,更换楹联,是因为曾经沧海,经历太多,早已通明世事,而自己亦不再年轻,实在应该沉心定气,笑看风云,以善感恶,即使感不了恶,也应该坚信“好人自有好人报,恶人自有恶人磨”。年轻时,我不信天,不信地,觉得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动不动,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总是狂傲不羁,总是那种一揽众山小,山高我为峰的样子,现在想来又是多么地荒唐、幼稚和可笑,又曾经为此吃过多少亏,而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现在我已慢慢变老,一切看淡了,看开了,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看清了自己一路走来为什么跌跌撞撞,才悟出人呢,可以有傲骨,但不能傲慢,人可以藐视困难,决不能轻视问题,人可以低估别人,决不能高估自己。曾国藩年轻时也曾狂傲不羁,在“跌了几跤”后终于学会了调和光芒,收敛行迹,甚至能拐弯认软,与过去伤害过自己的对手“和其光,同其尘”。想来真应该学学曾夫子的做人处世之道的。书本上的世界是非黑即白,而现实中的事情却错综复杂,很多问题不是道理是非就能说清楚,因而有时懂得装傻,收敛锋芒,不必太区较真又有什么不可呢?所以,在自己变老时,还强求什么,计较些什么,争什么,吵什么,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看淡了风清雨柔,看开了大地芬芳,就得学会想通,学会接受,好汉不提当年勇,淡淡地来,淡淡地去,不卑不亢,把自己后半生打理好,人生最美夕阳红,美的不是壮丽,美的是灿烂、风雅。
想到了这些,悟出了这些,我也就有了一副新对联:“得好友来如对月,有奇书读胜看花。”我于是也就决定了将此作为新门楼的新楹联。修建门楼自今年6月11日起,中因阴雨,差不多到6月底才修建竣工。楹联亦是一位书画界的朋友书写的,由我原工作过的的建校的一位校友刻制成模板,然后请油漆师傅印上门柱,再由我本人以金粉漆涂描成型。就这样,此次门楼大修成功,换上了新楹联,也算了却了我的又一桩心愿。非常奇怪的是还真应了妻之所言,自打决定修建门楼,更换楹联,一直到现在如愿建成,我的确没再犯过头痛病。呵呵,天上星星知我心呢!
在结束作《修门楼并易楹联记》这篇文章之时,我立于新门楼前,望着新的楹联,我忽然联想到了今年南京的中考作文题《你的,我的》,心下遂觉得我的这副楹联是对上一副楹联的传承,因为楹联中书生的底色也是底气没有变,所变的是一种推陈出了新的成熟与淡然。如果说过去的那副楹联代表的是过去的“我的”,而又成为了年轻的现在的“你的”的话,那么,我坚信,迟早现在的“你的”终将也会成为过去,或许将拥有跟我现在一样的“我的”。对立的统一是永远不变的真理!
2019年7月6日于乡轩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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