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人忆 | 林檎花开

作者简介：老农民（网名），五台豆村大石岭村 人。受过苦，教过书，做过饭，修过路，架过桥，背过窑，经历颇丰，终无所成。曾任职于忻州师院，现已退休。

林檎花开

——童年纪事之五十三

文/老农民

前几天，路过忻州五中，大门的两旁各有一株花树，花事正繁，从上到下，一片灿烂，分外好看，特别是那些含苞待放的小小花骨朵，粉红璀璨，十分惹人喜爱。毕竟自己头发短见识也少，不知是何花树，赶忙停车问问门房大爷，大爷说这叫林檎(qín)。一听说是林檎，瞬间惊得目瞪口呆。这林檎还和童年真有过许多故事……

老家罗门(大门)前原来是个圐圙，春天种玉茭，冬天是我们打砣踢毽子的好去处。紧邻这圐圙的人家就有一棵林檎树，不过它开的是淡紫淡白的果花，不是怎样热烈红火，不知不觉就过了花期，远没有我现在拍到的好看耐看。那时候年纪很小，从不关心它开什么花，何种颜色，只关心它什么时候坐果成熟，能不能吃上一个或几个。那时的农村，一年之间也不会吃上几个瓜桃梨果。就是酸杏毛桃也没有多少人家有，能吃上几个林檎果也算是有口福之人。现在吃到的苹果，比如国光呀，元帅呀，青香蕉呀，富士呀，那时恐怕听也没听过，想也不敢想。至多到冬天农闲时，阳白地方的田家岗，天池沟产梨的人家，会吆个牲口，或自己背个篓子来卖个梨，这梨也无非是两种，一种笨梨，一种油梨。家里的大人，会让我们端上玉茭或者黄豆换几个来解解馋。若要按现在的口味去评价，那实在是不堪一吃，笨梨粗疏难咽，油梨多少带酸，但那时却是连皮吃下，香得差点连活膆器(就是喉咙)也咽了。如果有谁敢削了皮去，那简直是“极大的犯罪"。

因为缺乏，所以盼望。眼前那林檎树就成了孩子们时时关注的对象。看它发芽长叶，看它开花坐果，看它变色成熟。孩子们会不时地抬头仰望，连后脑勺的毛也掉了不少，确实为此付出多多。

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熟了。

平时不想早起的我，这些天分外自觉。天刚刚泛起鱼肚白，赶紧穿衣下炕，哧溜哧溜几下就跳到圐圙里，来来回回巡视几次，看有没有落下的果子，能拣到一两个，那可真是欢喜至极。如果夜里有风有雨，那可是天极(五台村名)里家过年——浅(等待，等到的意思)不明(mí)了，赶紧拿上家中唯一的电器手电筒四处找寻，说不定也能拣它十个八个，装在上衣的兜兜里，绝对是第二天上学时同学面前炫耀的资本。

当然，最盼望是人家打果子，听说了或者看见了，好些个小孩也会早早莅临圐圙中，围在林檎树下，眼巴巴瞅着打果人的一举一动。因为果树长在院里的一个土堆，有一定高度，须我们仰头才见，瞅得时间长了，脖子也怪不好受的。不过人常说，为嘴伤人命，脖子难受也只是一时半会儿。这事一过，肯定会恢复正常。

开打了，开打了。

只见紅红的林檎果啪里叭啦落下，院里的人急急忙忙拣起，归整到一处，红红黄黄那么多，好馋人哪！我们只是站在墙外的圐圙里，看东家收获这馋人的东东。偶然之间也有野流星蹦过来。那个抢啊，抢啊！好不红火热闹。有时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两个人撞在一起，果子抢不到，反而闹个土眉混眼，严重时鼻子流血脸擦破。假如和东家关系贴近，打果人会喊着名字给你撂几个。因为是近邻，我常常享受这特殊的待遇，那时比中了头彩还高兴。不过这时也有不懂规矩的上来就抢，假如享受特殊待遇的是个好说话的人，那抢就抢了，小事一桩。假如是个不饶人的货，就有好戏看了，要不再抢回来，要不央求东家主持公道。东家一看，不值得大动干戈，敢紧再补偿几个果子了事。

真是：一棵林檎树，引动万千思。事小无意义，却是殷殷情。

其实在老家类似这样的故事绝对会有万万千，随意拎一个出来都会叫人唏嘘半天。它的一山一水，一街一巷，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浸满了自己童年的故事，都可找到自己成长的轨迹。捧一掬黄土，揑成的全是童年的故事，拣一块石头，展示的皆是少年的往事。人常说，柴棍棍儿曲开(折断)也有些心，虽然已是几十年飘泊在外的游子，但故乡始终重千斤，始终在游子的心中安放，直到永远……

↓更多图片↓

文/老农民 原创

编辑/五台人(sxwutairen)

原创投稿，其他公众号如需转载，

请联系小编加白名单，严禁洗稿盗用，谢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