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纪（秋）三

周顷王五年、鲁文公十三年【公元前614年】

春，正月，晋灵公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

一世文侯志宏、二世哗公、三世显公、四世英公、五世礼公、六世国芳公、七世宇公、八世绶公、九世嘉公。【詹氏族谱】

晋人患秦之用士会也，夏，六卿相见于诸浮，赵宣子（赵盾）曰；“随会在秦，贾季在狄，难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荀林父）曰：“请复贾季，能外事，且由旧勋。”郤成子曰：“贾季乱，且罪大，不如随会，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无罪。”

晋人乃使魏寿余伪以魏叛者以诱士会，执其帑于晋，使夜逸。请自归于秦，秦康公许之。履士会之足于朝。秦康公师于河西，魏人在东。寿余曰：“请东人之能与夫二三有司言者，吾与之先。”使士会。士会辞曰：“晋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为戮，无益于君，不可悔也。”秦康公曰：“若背其言，所不归尔帑者，有如河。”乃行。绕朝赠之以策，曰：“子无谓秦无人，吾谋适不用也。”既济，魏人噪而还。秦人归其帑。其处者为刘氏。【史记.晋世家】

晋献〈灵〉公欲得随会也，魏州余请召之。乃令君佯囚己，斩桎逾口口口口口口口。晓朝曰：“魏州余来也，殆口口随会也，君弗口也。”魏州余果与随会出，晓朝赠之以策，曰：“口口吾赠子，子毋以秦口口人，吾谋实不用口。”口口口口吏口口闻之曰：“口口口口口赠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魏州余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矣果口不口口是以二子弗知畏难而口口口口晋邦口口口口谋而晓朝得之，椁其心也。二子畏其后事，必谋危之。”口口会果使谍谗之曰：“是知余事，将因我于晋。”秦大夫信之，君杀晓朝。【春秋事语.五】

士会去秦三载，今日复进绛城，不胜感慨。入见灵公，肉袒谢罪。灵公曰：“卿无罪也。”使列于六卿之间。赵盾嘉魏寿余之劳，言于灵公，赐车十乘。秦康公使人送士会之妻孥于晋，曰：“吾不负黄河之誓也！”士会感康公之义，致书称谢，且劝以息兵养民，各保四境。康公从之。自此秦、晋不交兵者数十年。【东周列国志.49】

蒍生成伯缺，缺生士会。会适秦，归晋，有子留于秦，自为刘氏。【新唐书.宰相世系表】

士会生四子：杜季、刘明、士燮、士鲂。杜季，士会长子。随父奔秦七年后归晋，复为杜氏。次子明留于秦，自为刘氏。三子士燮、四子士鲂亦归晋。【渡头谱】

夏，五月，壬午，陈共公薨，子灵公平国立。【史记.陈杞世家】

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文公曰：“苟利于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树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与焉。”左右曰：“命可长也，君何弗为？”邾文公曰：“命在养民。死之短长，时也。民苟利矣，迁也，吉莫如之！”遂迁于绎。【说苑.君道】

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公羊传】、【穀梁传】

邾文公妃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捷菑。文公薨，邾人立定公玃且，捷菑奔晋。

邾子玃且。【汉书.古今人表】

陆终之孙，邾公釛作厥龢钟。用敬恤盟祀，祈年眉寿。用乐我嘉宾，及我正卿。扬君灵，君以万年。【邾公釛钟】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公羊传】、【穀梁传】

鲁大室屋坏。【公羊传】、【穀梁传】

冬，鲁文公如晋，朝，且寻盟。【公羊传】、【穀梁传】

卫成公会鲁文公于沓，请平于晋。【公羊传】、【穀梁传】

狄侵卫。【公羊传】、【穀梁传】

十二月，己丑，鲁文公及晋灵公盟。【公羊传】、【穀梁传】

文公还自晋，郑穆公会文公于棐。【公羊传】、【穀梁传】

文公还，郑穆公会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郑穆公与文公宴于棐。子家（公子归生）赋《鸿雁》：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鳏寡。鸿雁于飞，集于中泽。之子于垣，百堵皆作。虽则劬劳，其究安宅？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季文子（季孙行父）曰：“寡君未免于此。”文子赋《四月》：四月维夏，六月徂署。先祖匪人，胡宁忍予？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爰其适归？冬日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废为残贼，莫知其尤！相彼泉水，载清载浊。我日构祸，曷云能穀？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仕，宁莫我有？匪鹑匪鸢，翰飞戾天。匪鳣匪鲔，潜逃于渊。山有蕨薇，隰有杞桋。君子作歌，维以告哀。

子家赋《载驰》：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文子赋《采薇》：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家靡室，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驾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猃狁孔棘。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郑穆公拜。文公答拜。

楚穆王薨，子庄王旅立。【史记.楚世家】

至庄王徙蓝郢，蓝郢徙居同宫之北。【清华简.楚居】

孙叔敖之为婴儿也，出游而还，忧而不食。其母问其故。泣而对曰：“今日吾见两头蛇，恐去死无日矣。”其母曰：“今蛇安在？”曰：“吾闻见两头蛇者死，吾恐他人又见，吾已埋之也。”其母曰：“无忧，汝不死。吾闻之，有阴德者，天报以福。”人闻之，皆谕其能仁也。及为令尹，未治而国人信之。【新书.春秋】、【新序.杂事一】、【古列女传.仁智】

魏悼子徙治霍。生魏绛。【史记.魏世家】

周顷王六年、鲁文公十四年【公元前613年】

春，正月，鲁文公至自晋。【公羊传】、【穀梁传】

周顷王崩，子匡王班立。周公阅与王孙苏争政。【今本竹书纪年】、【史记.周本纪】、【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邾人伐鲁南鄙，叔仲惠伯（叔彭生）帅师伐邾。【公羊传】、【穀梁传】

邾娄定公之时，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断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而猪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礼记.檀弓下】

夏，五月，乙亥，齐昭公薨，子舍立为齐君。【公羊传】、【穀梁传】、【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

舍之母无宠於昭公，国人莫畏。昭公之弟商人以桓公死争立而不得，阴交贤士，附爱百姓，百姓说。【史记.齐太公世家】

六月，同盟于新城，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

鲁文公会宋昭公、陈灵公、卫成公、郑穆公、许昭公、曹文公、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公羊传】、【穀梁传】

秋，七月，乙卯夜，齐商人弑舍而让元。元曰：“尔求之久矣。我能事尔，尔不可使多蓄憾。将免我乎？尔为之！”

有星孛入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公羊传】、【穀梁传】、【今本竹书纪年】

鲁文公至自会。【公羊传】、【穀梁传】

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玃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公羊传】、【穀梁传】

晋郤缺帅师革车八百乘以纳接菑于邾娄，力沛若有余而纳之。邾娄人言曰：“接菑晋出也，玃且齐出也。子以其指，则接菑也四，玃且也六。子以大国压之，则未知齐、晋孰有之也。贵则皆贵矣。虽然玃且也长。”郤缺曰：“非吾力不能纳也，义实不尔克也。”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弗克纳也。此晋郤缺也。【公羊传】

周公将与王孙苏讼于晋，王叛王孙苏，而使尹氏与聃启讼周公于晋。赵宣子（赵盾）平王室而复之。

楚庄王立，子孔、潘崇将袭群舒，使公子燮与子仪守而伐舒蓼。二子作乱，城郢而使贼杀子孔，不克而还。八月，二子以楚庄王出，将如商密。庐戢梨及叔麋诱之，遂杀斗克及公子燮。

初，斗克囚于秦，秦有殽之败，而使归求成，成而不得志。公子燮求令尹而不得。故二子作乱。

庄王方弱，申公子仪父为师，王子燮为傅，使师崇、子孔帅师以伐舒。燮及仪父施二帅而分其室。师还至，则以王如庐，庐戢黎杀二子而复王。或谮析公臣于王，王弗是，析公奔晋，晋人用之。寔谗败楚，使不规东夏，则析公之为也。【国语.楚语上】

子仪之乱，析公奔晋。晋人置诸戎车之殿，以为谋主。【左传.襄公二十六年】

楚庄王以斗般（子扬）为令尹，子越为司马。蒍贾为工正。【左传.宣公四年】

穆伯（公孙敖）之从己氏也，鲁人立文伯（仲孙穀）。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复，文伯以为请。襄仲使无朝。听命，复而不出，二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疾而请曰：“谷之子弱，请立难也。”许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请重赂以求复，惠叔以为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弗许。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公羊传】、【穀梁传】

冬，十月，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自立，是为懿公。【公羊传】、【穀梁传】

懿公，桓公子也，其母曰密姬。齐公子元不顺懿公之为政也，终不曰“公”，曰“夫己氏”。【史记.齐太公世家】

昭姬痛其子死于非命，日夜悲啼。懿公恶之，乃囚于别室，节其饮食。昭姬阴赂宫人，使通信于鲁。【东周列国志.49】

鲁公子遂（东门襄仲）使告于周襄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

宋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昭公而出，遂奔鲁。《书》曰：“宋子哀来奔。”去贵之也。【公羊传】、【穀梁传】

冬，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公羊传】、【穀梁传】

懿公迁昭姬于他宫，使人诱单伯曰：“寡君于国母未之敢慢。况承天子降谕，敢不承顺？吾子何不谒见国母，使知天子眷顾宗国之意？”单伯只道是好话，遂驾车随使者入宫谒见昭姬。昭姬垂涕，略诉苦情。单伯尚未及答，不虞懿公在外掩至，大骂曰：“单伯如何擅入吾宫，私会国母，欲行苟且之事耶？寡人将讼之天子！”遂并单伯拘禁，与昭姬各囚于一室。恨鲁人以王命压之，兴兵伐鲁。论者谓懿公弑幼主，囚国母，拘天使，虐邻国，穷凶极恶。【东周列国志.49】

秦康公筑台三年。荆人起兵，将欲以兵攻齐。任妄曰：“饥召兵，疾召兵，劳召兵，乱召兵。君筑台三年，今荆人起兵将攻齐，臣恐其攻齐为声，而以袭秦为实也，不如备之。”戍东边，荆人辍行。【韩非子.说林上】

周匡王元年、鲁文公十五年【公元前612年】

春，季文子（季孙行父）如晋，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公羊传】、【穀梁传】、【史记.鲁周公世家】

三月，宋华耦来鲁盟，其官皆从之。《书》曰：“宋司马华孙”，贵之也。【公羊传】、【穀梁传】

鲁文公与之宴，辞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殇公，名在诸侯之策。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请承命于亚旅。”鲁人以为敏。

夏，曹文公来朝鲁。【公羊传】、【穀梁传】

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饰棺置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为孟氏，且国故也。葬视共仲。【公羊传】、【穀梁传】

声己不视，帷堂而哭。襄仲欲勿哭，惠伯曰：“丧，亲之终也。虽不能始，善终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毋绝其爱，亲之道也。子无失道，何怨于人？”襄仲说，帅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来，孟献子爱之，闻于国。或谮之曰：“将杀子。”献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爱我闻，我以将杀子闻，不亦远于礼乎？远礼不如死。”一人门于句鼆，一人门于戾丘，皆死。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公羊传】、【穀梁传】

鼓、用牲于社。【公羊传】、【穀梁传】

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书》曰：“单伯至自齐。”贵之也。【公羊传】、【穀梁传】

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还。【公羊传】、【穀梁传】、【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齐人侵鲁西鄙。故季文子（季孙行父）告于晋。【公羊传】、【穀梁传】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公羊传】、【穀梁传】

十一月，晋灵公、宋昭公、卫成公、蔡庄侯、郑穆公、许昭公、曹文公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灵公，故不克而还。

十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王故也。【公羊传】、【穀梁传】

齐懿公侵鲁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公羊传】、【穀梁传】、【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己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己则反天，而又以讨人，难以免矣。《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在周颂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不畏于天，将何能保？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多行无礼，弗能在矣！”

蔡庄侯薨，子文侯申立。【史记.管蔡世家】、【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楚庄王欲伐阳夏，师久而不罢，群臣欲谏而莫敢，庄王猎于云梦，椒举进谏曰：“王所以多得兽者，马也；而王国亡，王之马岂可得哉？”庄王曰：“善，不谷知诎强之可以长诸侯也，知得地之可以为富也；而忘吾民之不用也。”明日饮诸大夫酒，以椒举为上客，罢阳夏之师。【说苑.正谏】

楚庄王好猎，大夫谏曰：“晋、楚敌国也，楚不谋晋，晋必谋楚，今王无乃耽于乐乎？”王曰：“吾猎将以求士也，其榛藂刺虎豹者，吾是以知其勇也；其攫犀搏兕者，吾是以知其劲有力也；罢田而分所得，吾是以知其仁也。因是道也而得三士焉，楚国以安。”【说苑.君道】

楚庄王好猎，樊姬为之不食鸟兽之肉。【论衡.谴告】

昔者荣方问于陈子，曰：“今者窃闻夫子之道。知日之高大，光之所照，一日所行，远近之数，人所望见，四极之穷，列星之宿，天地之广袤，夫子之道皆能知之。其信有之乎？”陈子曰：“然。”荣方曰：“方虽不省，愿夫子幸而说之。今若方者可教此道邪？”陈子曰：“然。此皆算术之所及。子之于算，足以知此矣。若诚累思之。”

于是荣方归而思之，数日不能得。复见陈子曰：“方思之不能得，敢请问之。”陈子曰：“思之未熟。此亦望远起高之术，而子不能得，则子之于数，未能通类。是智有所不及，而神有所穷。夫道术，言约而用愽者，智类之明。问一类而以万事达者，谓之知道。今子所学，算数之术，是用智矣，而尚有所难，是子之智类单。夫道术所以难通者，既学矣，患其不博。既博矣，患其不习。既习矣，患其不能知。故同术相学，同事相观。此列士之愚智，贤不肖之所分。是故能类以合类，此贤者业精习智之质也。夫学同业而不能入神者，此不肖无智而业不能精习。是故算不能精习，吾岂以道隐子哉？固复熟思之。”

荣方复归，思之，数日不能得。复见陈子曰：“方思之以精熟矣。智有所不及，而神有所穷，知不能得。愿终请说之。”陈子曰：“复坐，吾语汝。”于是荣方复坐而请。陈子说之曰：“夏至南万六千里，冬至南十三万五千里，日中立竿测影。此一者天道之数。周髀长八尺，夏至之日晷一尺六寸。髀者，股也。正晷者，句也。正南千里，句一尺五寸。正北千里，句一尺七寸。日益表南，晷日益长。候句六尺，即取竹，空径一寸，长八尺，捕影而视之，空正掩日，而日应空之孔。由此观之，率八十寸而得径一寸。故以句为首，以髀为股。从髀至日下六万里，而髀无影。从此以上至日，则八万里。若求邪至日者，以日下为句，日高为股。句、股各自乘，并而开方除之，得邪至日，从髀所旁至日所十万里。以率率之，八十里得径一里。十万里得径千二百五十里。故曰，日晷径千二百五十里。”【周髀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