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花木兰银金花:日军杀她全家41口,她从军不搞后勤上前线,一战砍死7名鬼子,至今109岁仍健在
(说历史的女人——第1743期)
自古至今,打仗基本都是男人的事情,这是天经地义的。如果让女人上战场,还要男人干什么?但还有一种说法,是站在女权的角度:男女平等,为何只有男人能打仗,女人不能上战场?因此,自古以来,这两种观点就互相纠缠,在这种纠缠下,就出现了一些女英雄的形象。比如花木兰,她几乎成了一种象征,激励了后世许多女性走向战场。
在抗日战争中也是如此。那时为了拯救中华民族之危亡,许多新女性摆脱家庭的束缚,走向前线为国效力。不过说实在,那时即便走向战场了,大多女子也只是从事医护工作,或者参与后勤的。道理很简单,有那么多男人呢,怎么能让身体条件不占优势的女人跟敌人拼命?所以,那时真正在战场上跟鬼子玩命的女子还真不多。而本文的女主人公却违反“常态”,她参军后就直接上战场,掂刀跟鬼子干了,真的是让人感动!
她就是后来被称作现代花木兰的银金花。不错,是叫银金花,而不是大家熟悉的名词“金银花”。她的经历堪称传奇:一家41口全惨死在日军手下后,她愤而出走复仇,从军后不搞后勤,直接上战场,曾一战手刃7个鬼子,简直女天神一个!直到后来,她86岁时去医院看病,还被医生误当做女悍匪报了警!如今她109岁仍健在——好好地活在天堂镇!没错,不是开玩笑,那个地方真的叫天堂……
(一)武术世家
英雄不问出处。但这里必须要问出处。银金花于1912年出生于河南的一个武术世家,她自小习武。一说这个,有不少小朋友就想到了少林武功。这都怪金庸把大家误导了,在老金笔下的武林八大门派中,少林派一般都排名第一。因此不少会武艺的好汉都跟少林寺有些瓜葛,比如张三丰,或者著名的将军许世友等,都是少林出身。不过银金花的武功还真的跟少林功夫八竿子打不着。她的爷爷本是山东人,后来逃荒来到河南漯河。老爷子自小就练过武术,达到了一定境界,到漯河后就以开武馆为业,后来就发家了。
经过几十年的经营,银家风生水起,渐渐成为当地名门,到银金花出生时,她家已经是四世同堂,拥有几十口人的大户了。因此,银金花自小就是大家闺秀般的存在。按常理,像她这种身份的人,自小养在蜜糖罐里,还不吃香喝辣?但银金花不是,银家家教很严。她的爷爷尽管很喜欢这个孙女,但从不宠着她,而是亲自传授其武功,让她自小习武。老爷子道理很直白:艺不压人,况如今之乱世(在银金花十来岁时,日本人已经开始在中国浪了),学点武功总有好处,咱不去欺负别人,但也得保证不被别人欺负不是?打铁还得自身硬,想不被人欺负,还是得会两招。
银金花自小在爷爷的指导下,便学会了相当正宗的功夫,再加上她骨骼清奇,自小就身强力壮,还愿意吃苦,因此在十几岁时功夫就相当了得。平常练功时,她还会跟比她大两岁的哥哥过两招,可哥哥愣是打不过她。如果在和平年月,银金花指不定也会跟她爷爷一样,自立门户,开个武馆什么的。然而,她的美好生活和愿望却被一场战争破坏了。
1937年,鬼子就进了中原。其实当时,日寇先是在河北一带祸害,还没有真正进入中原。后来鬼子在河北台儿庄胡闹,被我军狠狠揍了一顿,然后他们贼心不死,接着往南进犯,开始觊觎中原。1938年6月,日寇瞄准郑州,蒋介石一看不好,一旦中原有失,我中华必将大难临头。于是为了阻止日军,他下令扒开花园口黄河。结果河水倾泻而下,淹死了几十万河南、山东、安徽的老百姓,不过也确实阻止了日寇侵略中原的脚步。
这次黄河决堤,造成了一个很大的黄泛区。而漯河在黄泛区的西部,基本没有受决堤影响。相反,黄泛区阻隔了日寇的进一步侵犯,位于河南中部,也是中原最中心地带的漯河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但日寇还是想吞掉这块肥肉,于是,在地面部队受阻的情况下,就对漯河进行了一次空袭。
1938年8月12日,9架日军飞机呈品字型飞临漯河上空,开始对漯河车站及附近地区进行狂轰滥炸。这儿人口稠密,当时老百姓看见敌军来了,都往车站附近的一块湿地奔去。那块湿地形成了一个大坑,里面长满了茭白,茭白长得很茂盛,像甘蔗一样高,人们都到那里隐藏。然而,敌机飞得很低,看到了老百姓隐藏的地方,于是就朝那里扔炸弹。结果就造成了一次惨案(后称茭白坑惨案),被炸死的老百姓达200多人。
那可真叫惨,当时的茭白坑是血肉横飞,鲜血把坑里灌得到处都是。后来银金花每每回忆起来,都心惊肉跳。有个老头还留着清朝的长辫子,脑袋炸掉后,直接飞起来,连辫子挂在树枝上;还有个孕妇,肚子被炸开,胎儿直接“跳”了出来,真是惨不忍睹。银金花全家42口,除她一人有幸逃生外,其余41口全部死于这次惨案!
(二)比武从军
银金花从死人堆逃出后,回家一看,只见到一片废墟!
昨天还是一个大家闺秀,今天就成了一无所有,银金花想想都难受,什么银花、金花,从此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若一般人,都会绝望地自杀。可银金花还是挺住了。茭白坑里很潮湿,她弄得满脸满身都是泥巴和血水,也顾不得擦洗,对着亲人痛哭了一场后,便抹抹眼泪站了起来。她发誓,从此同日本鬼子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银金花从此踏上讨饭之路。她一路走,一路寻找着机会。她想,中国人不会就此罢休,肯定有抗日队伍出现,她在找,一路乞讨着朝南走。
一直流浪了一年左右,银金花来到湖南地界。这天,银金花正在街上走时,看见前面围了很多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征兵的。经打听,她知道要打仗了,当然是跟日本人打的。于是她心里便一阵激动,机会来了,她想,我要上战场打鬼子,给家人报仇!
可当银金花兴冲冲前去报名参军时,却被征兵的干部拒绝了。对方看着她说:“妹子,打仗可不是儿戏,你这么瘦弱的女孩家能上战场吗?”
旁边也有不少人说:“是呀,打仗都是男人的事,女人上战场不是白白送死嘛!”
当时的银金花虽然已经20多岁了,但长期的流浪生涯使她变得十分瘦弱,她本就个子高,这让她看起来瘦高瘦高像根豆芽菜,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不过银金花可不这么认为,她自恃有武功,瘦一点又能怎样?于是对大家的议论颇不服气,朗声道:“咋?瞧不起俺一个女人家吗?谁说女人不能打仗了?别看俺长得瘦,劲大着呢!谁不服过来试试!”
其实银金花人长得很漂亮,只是流浪中不能打扮,穿得破破烂烂,但丝毫掩饰不住她的一身英气。人群中有一大汉,看银金花这么自信,就有心上来比划比划。于是道:“好啊,看这妹子也是个爽快人,洒家就来跟你过两招如何?不过,打输了可不要哭鼻子,还是好好找个人家嫁了吧,嘿嘿。”
银金花听罢此言,也不答话,瞬间便摆好了姿势,真要跟对方单挑。那大汉见她这副认真的样子,不觉好笑,于是便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扁扁袖子要过招。结果他刚一出手,拳头还没有挨着银金花半点,就被银金花一个漂亮的鞭腿,夸嚓一声直接抡翻在地!
“好!”大家一阵喝彩!
“咋样,中不中?”银金花对征兵的迅速撂出了一句河南话。
“中中中!”征兵的干部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啊!没想到这个妹子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练家子!我决定让你入伍!”
就这样,银金花顺利当了兵。本来她就有武术根底,在部队上训练时,又很能吃苦,进步就非常快,令战士们刮目相看。这样,完成新兵训练后,金银花就没有进入医护人员的行列,没有搞后勤,而是直接被编入了战斗班,后来她还当了班长。
(三)手刃七“鬼”
银金花入伍不久就随部队参加了史上赫赫有名的长沙会战。
1939年9月,日军在侵占了我国重要城市北平、天津、上海、南京、武汉后,又把目标对准了中南重镇长沙。当时的日寇真是嚣张得可以,在大规模的淞沪会战、南京会战以及武汉会战中,尽管遭到我军坚强反击,损失惨重,但仍以胜利者的姿态,狂飙突进,进一步加大兵力,侵华头子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亲自指挥,纠集40万大军,由赣北、鄂南、湘北分头进犯长沙,企图在最短期间内将中国第九战区主力歼灭。
湖南是中国著名的粮仓,是抗战时期国民政府粮食、兵源及工业资源的重要供给基地,绝不能有失。于是,鉴于敌人咄咄逼人的攻势,国军也不敢怠慢,祭出了强大阵容,由薛岳等名将指挥百万大军同日军死磕。最终,通过三次长沙会战,以伤亡9万余人的代价,歼敌11万人,取得了抗战以来最大的胜利,也是整个抗日战争中消灭日军最多的一次大会战。
当然,长沙会战的胜利也有我们的女英雄银金花的一份功劳,她参加了残酷激烈的前两次会战。
在1938年进行的第一次长沙会战中,银金花所在连队经常埋伏在长沙周边浓密的丛林之中,同日军打游击。当时,身材高大的银金花,做为战斗班班长经常端着机关枪冲锋在前,像一个钢铁战士,毫不逊色当年的花木兰。
1941年,第二次长沙会战打响,银金花表现得更加神勇。她随军参加了其中的浏阳河战斗。当时她亲眼目睹了敌军的残暴。后来她回忆说,“日本兵杀人的时候根本不分男女老少,用刀砍、用枪打,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为了比试谁厉害,日本兵让中国人在河边跪成一排,用刺刀连着捅,看谁杀得多,浏阳河被血水染得红彤彤的,河道都被堵住了。”
看到日寇如此对待中国老百姓,又想到自己全家人的惨死,银金花在作战时便十分拼命,有一种拼命三郎的气势。
9月28日,日军第4师团和早渊支队渡过长沙东北方的捞刀河,迅速向南推进。两天前,由湘西增援的国民党第79军第98师、由广东增援的暂编第2军第7师,正在赶往长沙东南的浏阳河,准备拦截日军。
此次,银金花所在的部队奉命部署在浏阳河附近的阵地上,欲为援军争取宝贵的时间,也可以说是做为国军的先头部队,同日本人遭遇了。
银金花所在连队刚到达阵地进行防御准备的时候,一支日军大队便赶到了,双方立刻短兵相接,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敌众我寡,并且日寇的武器装备远胜于我,在其强大火力下,银金花连队迅速减员。看着战友们一个个倒下,银金花愤怒异常,她的子弹打完后,便强行夺去战友的机枪,对着鬼子继续开火。机枪子弹打完又换手枪,直到打完最后一发子弹。
银金花打空了整整10个弹夹,此时听到长官的命令,撤退到下一个阵地。
当银金花他们沿着崎岖不平的山坡撤退时,一小股日军便冲过来将他们包围了。然而此时,大家都没有子弹了。有什么说的,上刺刀,拼!
如果只用枪远距离跟敌人打,也许女兵也不会太让人震惊,但此时的近身肉搏,就让我们的女英雄显得格外壮烈。当时的银金花是毫不犹豫,端起刺刀便冲了上去!她边冲还边大声喊道:“同志们一起上,干掉小日本!”
银金花个头比较高,跟普通的男兵差不多,战场上根本看不出她是女的;加上有武功根基,因此她在战斗中一阵风一样,刺刀一挥,刀如其名,舞出一片灿灿银花,直向鬼子倾泻而来!
可打着打着,鬼子渐渐发现银金花是个女子,而且还很漂亮,于是就发了贼胆。一个小鬼子还没有金银花个子高,却诡笑着要抓活的。他窜到金银花身后想搞偷袭。就在他扑来的一刹那,已经被银金花觉察到了。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她侧身一躲,一个反转,呼地一声,眨眼之间便夺了他的枪,接着一脚就把鬼子踹到了山坡下!一系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十分流畅,不愧是练武出身。
此战银金花杀得性起,掂着刺刀来回冲杀,一人便连着杀掉7个鬼子!但鬼子的拼刺能力也十分强悍,她的手臂也被鬼子严重刺伤,鲜血直流,甚至白花花的骨头都露了出来,但她一直咬牙忍住,跟敌人血拼到底!
在双方的白刃战中,敌人还是不断用枪炮对我军袭击,最后银金花右臂和头部均被敌人子弹击中,倒在阵地上昏迷了过去。当时她倒下后跟战友的遗体混在了一起,直到战后我军打扫战场时,才发现她还有一丝气息,于是赶紧送到了医院,好悬!
在医院,银金花一直被抢救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她醒来后,护士说,“你真是命大啊!”护士还说,她被送到医院时,浑身是血,右手手腕都脱臼了,伤口非常深。
金银花从军近10年,多次参加战斗,多次负伤,屡经险情。那时她经常跟着部队进行急行军,有一次,他们在山区里一天就走了100多里地,还差点丧命。部队行军途中,遭遇敌机轰炸,导致附近山体开裂松动。当战士们从山下通过时,一颗大约有100多斤重的巨石从山上滚下,朝银金花当头砸来!当石头到她头顶时,她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用左手拨了一下,石头便擦身而过,好险!多亏她反应快,也多亏她练过武功,否则真的是性命难保。即便如此,她的左臂也被划了一条超过5厘米长的深深的伤痕!
银金花只当了不到10年兵,因为伤病原因,她在抗战结束后便退伍了。她的戎马生涯可圈可点,堪称传奇。还有,在战斗中,她还收获了爱情。一个叫周榜辉的战士看上了这位军中木兰,在首长的撮合下,双方结为伉俪。
抗战结束后,银金花便和丈夫周榜辉退伍,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回到周榜辉的老家湖南宁远县继续当农民了。
(四)误当女匪
后来的银金花夫妻在农村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他们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跟普通农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直到有一天银金花无意中,也是被迫中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才使她的英勇事迹再次被人们提起。
1998年5月,在炎热的天气中,一位老妇人佝偻着腰来到湖南省永州市人民医院。
她就是老英雄银金花。此时她已经86岁高龄,耳也有点聋,眼也有点花。因此她到医院大厅时竟找不到挂号处。幸亏导医台的护士过来热情地问她,哪里不舒服,看看挂什么科。银金花捂住一条胳膊说:“我也没有什么大病,就是我这支胳膊最近总是疼痛,之前从来没有这么疼过的,来看看是咋回事?”
护士一听是胳膊疼,想必是骨折之类,就向银金花要了身份证,要给她挂个骨科的专家号,对老人还挺照顾。
然后,护士搀扶着金银花到了骨科门诊。大夫询问银金花的病情时,她说,这也是老毛病了,只是最近疼得比较厉害,就来医院看看。接着医生让她撸起袖子诊治。
可当银金花把右臂袖子撸起来时,医生吓了一跳。只见这个老太太的右胳膊上伤痕累累,一道道伤疤显得“狰狞”而骇人!而且在伤疤中还隐隐有两个小坑。根据经验,这分明是两个弹痕!医生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处于一种职业的敏感,她让银金花出示了身份证。医生一看“银金花”三个字,觉得怪怪的,如果是金银花,想必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而银金花显然太有个性了。尤其是,他看到老太太的伤疤和弹痕,这显然是玩过枪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他下意识地想到,这个老太太是不是以前的女悍匪或者什么在逃犯之类?先稳住再说。于是他找了个借口,离开门诊,去报了警。
不一会儿,警察就赶到了。看到老太太后,警察还是很礼貌地问银金花:“老人家,我们怀疑您的身份有问题,麻烦您出示一下相关证件。”
金银花见来了警察也是一愣,但很快就释然了,是呀,老太太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死人堆里闯出来的人,怕什么!于是很坦然地拿出了身份证。但警察从身份证上也看不出什么,于是说:“老人家,您是不是摸过刀枪啊,手臂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请您配合到派出所走一趟。”
听了这话,银金花才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她只得慢腾腾地从一个小包里拿出一个小红本,递给警察说:“唉,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们看看这个小本本吧。”
警察接过一细看,立马被震了,于是满脸敬意地向老太太啪地行了一个军礼!
原来那个小红本是“军人优抚证书”,里面写明了银金花的抗战老兵身份……
(五)活在天堂
转眼又过了20多年,如今的银金花已经109岁了,但她仍然健康地生活着。这些年来,其实她也很不容易。1991年,她79岁时,儿子病故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让老英雄十分伤心。后来,老伴去世后,她只能靠孙子和邻居照顾了。好在孙子们都很孝顺,如今她仍能享受天伦之乐。当地政府和志愿者也经常来看这位抗战老兵,村里还为她解决了低保,申报了百岁老人补助。
这几年,银金花老人尽管身体不如从前,还患有肾炎等老年病,但仍说话口齿清晰,生活能够自理。一生劳动惯了,100多岁了还是闲不住,她在院子里种种菜,养养鸡,还经常帮着村民们照看小孩。她明白,人活的是精神,只要精神好,能干活,就能长寿。有人曾问银金花老人,你为何这么长寿啊,有什么秘诀吗?老人开玩笑似地说:“我当年杀鬼子多,杀鬼子积福呗,呵呵呵……”
银金花常说自己活在天堂里。不错,她的家还真叫天堂呢,即湖南省永州市宁远县天堂镇岭脚村,那里山清水秀,风景优美,但愿老英雄在天堂里再活他500年!
(文/说历史的女人·花无去)
参考资料:《长沙会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