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的缝隙中寻找喜悦
乡下的舅舅托人送来一袋子秋菜,恰逢我父母外出,只好放置在楼下的食品超市里暂存。母亲在千里之外打来电话告知此事的时候,我正在市里参加一个大型会议,不敢接听,只好焦急地等待会议结束后方将电话拨打回去,承诺下班后就去超市里取菜。彼时母亲和父亲正在明泽的新居里收拾卫生。我问他们中午饭是怎么解决的,还未等母亲回话,就听父亲在一旁笑着接话茬说:吃了两块蛋糕、十几粒花生米,还有一袋小咸菜......我接着听见母亲的笑声,又听到父亲的笑声,知道他们是在和我开玩笑。但我亦是知道的,他们断断不肯去饭店吃午饭,一定是母亲带了饭盒,两个人就在孩子的新家里吃完,然后继续清理。
在秋日的午后从硕大的会场里走出来,秋阳和煦,微风起伏,可以察觉到这空气里怡人的温润,我心里开始缓缓升腾起一股股暖流,这些暖流慢慢溢上我的脸颊,渐起红润。不想乘车,索性就走街路边的甬道,人声鼎沸,突然不再有厌倦感。我前些日子不喜热闹,看见别人的光鲜,心里不是没有向往。却总觉无趣。若是改变自己勉强随众,怕也是不能。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有格外清冷的心境,觉得自己与这人世格格不入。
找到那家超市,取出袋子,没想到竟有四五十斤沉。拽着它在门口发呆,不知如何将这硕大的东西搬到五楼上去。店里的小老板见状,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我以为他只帮一程,谁知到了二楼的缓台后就让我松手,背起袋子直接给送到了家门口。一个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用这样一种方式温暖了我。我心里的感动,又添了一层。
我后来站在母亲家的后窗看天边的晚霞,它如前日一样的绚烂,这是秋天独有的景色。在生命的疆域里,在自然的轮廓里,人人都是幼童。我幸福自己已至中年还有父母的庇护,行到难处还有人相帮,容颜苍老还有人怜爱,清贫如水还有人尊敬。我因此在这傍晚时分,将所有的孤单绞成金箔碎片,我想把它们洒向遥远,撒到未知的地方去。让它们在那里生成向日葵的模样,以植物的姿态,重生,复活。
晚间,看见朋友在她的公号里添加了我昔日所绘的一幅玉兰图。那还是多年前,我们聚在网络里一起玩耍,写各种体裁的文字,收集大量的美图,一起欢笑,一起忧伤。那时候还很年轻,心里有风云,却不看风云。—— 没去打扰她。我只是在静谧的夜里,悄悄将自己的心事再次进行了一番沉淀。在黑暗里,我仿佛看见一道道光束正在向我靠近,它们如此贴近,让我喜悦。
图: 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