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故我思

周末,雪晴日,去了距离市区61.65公里处的四平塔子山。起初是怀着登山远眺的闲情逸致而去,直至爬到山顶,在瑟瑟冷风中放眼一望,只见满山焦枯岩石与树木凛立,昔日碉堡遗址尚存,令人不禁思绪万千,静穆之心肃然而生。

“”塔子山,399.5高地,四平东南制高点,是四平保卫战中硝烟最浓烈,伤亡最惨重的阵地。英勇的东北民主联军战士用血肉之躯抵挡着装备精良的国民党军队,历时30余天,毙敌10000余人,我军也伤亡8000余人,完成任务后,我军撤出四平,四平保卫战宣告结束。”—— 几十年的雨雪风霜仍然刷洗不掉这战争留下的痕迹,此时回顾,耳畔依稀响起枪炮的轰鸣、冲锋号的骤响,以及革命战士们的呐喊。

在历史面前,每个人都是微小的一粒尘埃,站在英雄们战斗过的地方,眺望远方,远方有炊烟在升起,有群羊在觅食,如此平静安宁,如此祥和安逸,或许也只有在此时,才能通过对比,深深感受到这世间的美好,弥足可贵。

拍摄周边景物时,恰巧有一陌生人进入到我的镜头里,轻轻按动快门,留下这一瞬的感悟。或许我们与一座山、一段历史的感悟都是相通的。他随身携带的音响里,缓缓流淌的是一首佛乐,这音乐声和着山顶的微风,在我的身边渐渐凝固成一段过往。而在这过往里,我们是承接从前和明天的人。

被炮火烧焦的岩石与枯木

塔子山的半山腰开满了粉紫色小花。我从没见过如此耐寒的植物,在它们身边徘徊许久,仍是不肯离开。这些细碎的娇嫩的花,开在一片片积雪之中,煞是好看。我试图拔下几根回来养,同去的友人见我如此没有礼貌,不禁双手合十,在一旁念起“咒语”。她请塔子山的山神原谅身边这个爱花如命的女子。说这女子本是惜花才想到护花。等等。

我忽然放弃了自己的“劣”行。土地被冻得硬实,尝试两三次根本无法拔下这花根来。又听得朋友一番话。自思长在这里的花,怕是与长在别处的会有不同吧?无端的,我心里又起了凛冽。

走过这一片花地,再回头,身后已是深深的紫褐色花海。无数的花朵在冷风之中轻轻站立起来,似乎用尽了它们的全部力气,在说明着什么。我自是听不见、听不懂这花语。我的心却始终宁静、芬芳着。

开在半山腰上的粉紫色小花

再度回望,身后已成深紫色的一片花海。

我不是一个会写游记的人,之前去别处,也是在意风景的秀美,而很少顾及其历史渊源。对于我来讲,只是从某处来到这里,与此处的草木进行一次短暂的会晤,继尔,离开。隔一段时间,会在梦里重回此处。每一次落下的脚印里,似乎都写满了一行行小字。我又是愚钝的,会很快将走过的地方彻底忘记。在我细密的齿状的心之空间里,如同有一把桃木梳子,一点点将故事归拢成零星段落。我落笔曾经异常从容,但现在突然不行。

在时光的流逝中,我再也不会书写疼痛,即使我以前喜欢在文字里穿插一些忧郁的情节,仿佛这大千世界里都是灰白色调,我后来才明白,正是这些错误的思维方式才给自己的人生多了一些曲折。原来生活里有着大把大把的花红柳绿,幸好我做到了及时止损。这是我的幸。

一个不会写游记的人,大概是不适合出去旅行的。但是我仍然想着,就在某一年的某一日,可以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在那里轻轻放下我所有的心事,然后,轻装归来。自此,往事只是往事,再也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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