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喜全
打开电脑，看到一篇抒写父亲的文章，文中父亲伟岸、高大，慈祥、和蔼的形象，直戳我的内心深处，使我想起我的父亲。他仙去已有二十余年，每每想起，都会泪眼朦胧，勾起我一长串的回忆。那是久远的两千年春节，病入膏肓的父亲，没能熬过正月十五，告别亲人驾鹤西去。时年，父亲69岁，我，31岁。打开文档，开始敲击着键盘，过去的影像，历历在目，化作文字落在我的眼前。我穿越时光，又一次回到悠远而难忘的故乡，回到孩提时代，回味那一幕幕难忘！父亲算不上伟岸、高大，也算得上慈祥、和蔼。矮小的身材，显得不禁风雨，却能够担起母亲和我兄弟姐妹的一日三餐。长得不白，许是因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缘故，锻造了他黄土地的质朴、淳厚。长方形的脸上，长着一双深陷的大眼睛，大大的鹰钩鼻子，更显出他的与众不同。两边上翘的嘴，整天乐呵呵，总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有一丝烦恼，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一身的粗布衣服，简单的深黑两色，都是母亲缝穿。常常在头上挽起的毛巾，还有母亲纳底的布鞋，一看便知，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农民。父亲，其貌不扬的父亲，用他坚强的臂膀和粗糙的双手，供养着我们这个家。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日出而作，日落而不息。我，娘生下来，就是一个不省心的孩子。会走路后，更是每天闲不住，除了吃饭，总和几个小伙伴，疯跑在家乡的大街小巷，天不黑不回家。回到家中，又会和兄弟姐妹打闹不停，占不到上风，就会撒泼耍赖，有祖母的溺爱，更是有持无恐。为平息家中的暴乱，每每入夜，父亲就带我到邻居家闲谈至深夜。等我想睡觉了，才把我带回家中，便是倒头大睡，再没有大闹天宫的劲头，一家人才会平安度过。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新一轮的农村土地承包落实到户，我像是有了用武之地的成年人，有条不紊的尝试着种地的酸甜苦辣。总想着样样先的我，却适得其反，弄巧成拙，最后的残局，还是有父亲无可奈何的收拾。当然，那个时期，我也学了不少东西，比如，和面，擀面，包饺子，做的也是像模像样的。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极力包办下，我娶回自己的女人。算不上是自己喜欢的她，但也得到了别人的羡慕和嫉妒，还有父老乡亲们的祝福。新房是在父亲的一手操办下盖起的，虽说没有富丽堂皇的内饰，那也是举全家之力而建造，为我精心设计的爱巢。九十年代中期，基于种种原因，我和哥哥分家另过，父母也跟着我们分了出来。那时，我和哥哥抓阄，我抓到父亲，父亲便归到我的名下，由我赡养。我坚信，我能让父亲健康快乐的颐养天年。那年，我，26岁，父亲，64岁。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帮着妻子带孩子，干农活。当时，我正值青年，每天奋斗在工作一线，很少顾及一家老小，辛苦了妻子和父亲。岁月不饶人，回到家中，每每看到父亲微驼的背和愈发苍老的面容，我恨自己，不能给他一个恬静、美好的生活。渐渐地一双儿女步入校园，妻子在老家的砖窑上打个零工，闲暇之余承包着家里的全部农活，打理的头头是道。无所事事的父亲，义无返顾的走上再次打工之路，来到省会郊区的一个果园，做起看园人。一年一年，一天一天，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每逢春节，才回家一趟。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兢兢业业的人，一个不知疲倦的人，一个终身奋斗的人！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年，父亲已是六十九岁的老人，我果断让他辞掉看园人工作，在家颐养天年、乐享天伦。初秋，父亲在一次吃中午饭时，感觉不舒服，没有胃口吃不下。我不加思索，第二天一早和妻子及大哥，带上父亲就去了医院。给他检查身体之后，医生把我们叫到一边，告诉我们一个特别不好的消息，言说父亲得的是胃癌，已到晚期。我们一番的询问，医生只说，手术是绝对不能做了，有多少孝心就进孝心孝心吧。此时，我控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似滂泼大雨刷刷落下，像天塌地陷无助，更不知如何是好。恨苍天无眼，大地无情，把这样的厄运落到我的头上，蚕食着父亲的幸福生活。然而，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我又必须接受，恍恍惚惚间，带着自己的空壳，伴着可怜的父亲走上回家的路。为救父亲，我只身千里寻良药，僻壤寻偏方，奔走在异地他乡。几个月下来，钱花了不少，并没有药到病除，减轻父亲的病患。父亲却是日复一日的消瘦，病在他身上，疼在我心上。无奈、彷徨，奔波，最终还是一无所得。临近春节，在千万良方的救治下，也没控制住父亲的病，不见好转，而在天天在加重。看着父亲日渐虚弱的身体，瘦成一把骨头，没有了人型。我心乱如麻，痛恨着自己，没能去从医，治病救人。两千年的第一个春节，是在父亲的病疼中度过的。家中，没有欢天喜地的过年气氛，没有互相祝福的美好词语，没有迎来送往的邻里走动，有的总是盼望，盼望着父亲平安大吉！春来无恙！那曾想，春节刚过，正月初十的早晨，弥留之际的父亲，环顾一圈家人，平静的闭上双眼，走了。面容是那样的安详、平和，不留一丝牵挂。一声惊雷，落到庭院，带父亲去了遥远的天国。我好想问问，遥远的天国，会不会有病痛的折磨？陌生的城市，又会有谁来照顾我的父亲？在那里，父亲可否安康？在那里，父亲可否快乐？直到今天，这些问题仍在困扰着我！多年已过，父亲，您在天国可好么？！
作者简介
乔喜全，七零后，高中毕业，国企工作几十年，后买断下岗，自谋职业。做广告人十年，因行业不景气，转行。现在私企打工，空闲时间写写诗歌、短文、小说之类，一直坚持好多年。至今，初心不改，依然喜欢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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