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首辅李贤文集拾遗之一
李贤《玊堂赏花》诗及相关和诗
李贤玊堂赏花诗在《古穰集》中未收录。在《古穰集》卷八中仅收录有《玉堂赏花会诗序》。事在天顺二年首夏上旬之四日（四月初四），在文渊阁前与阁院官僚赏花联诗。李贤作《玉堂赏花记》。按《双槐岁抄》载：文渊阁芍药，旧尝有花，自景泰增植后，未尝一开。天顺改元徐有贞、许彬、薛瑄、李贤同时入为学士，居中一本遂开四花，其一久而不落，既而三人皆去，惟贤独留。明年，各萌芽，左二右三，中则甚多。而彭时、吕原、林文、刘定之、李绍、倪谦、黄谏、钱溥相继同升学士，凡八人。贤约开时共赏。夏四月，盛开八花，遂设宴以赏之。贤赋诗十章，阁院官僚赋诗者四十人：学士南阳李贤、安成彭时、檇李吕原、莆田林文、安成李绍、永新刘定之、钱塘倪谦、东吴钱溥，侍读金城黄谏，詹事庐陵陈文、长洲刘铉，侍讲眉山万安、渔阳李泰，中允古杞孙贤，赞善范阳牛纶，修撰吴中陈鉴、博野刘吉、钱唐童缘、华容黎淳，编修西蜀李本、昆凌王㒜、余姚戚澜、宜兴徐溥、琼山邱浚、泰和尹直、安成彭华、云川陈秉中、临川徐琼、四明杨守陈、临江吴汇，检讨严州傅宗、安成张业、河东邢譲，翰林五经博士天台鲍相，典籍西蜀李鉴、泰和陈谷，侍书浙江谢昭，其余二人则礼部员外郎临淮凌耀宗，中书舍人江东曹冕。汇成，《玉堂赏花诗集》。李贤为诗集作《玉堂赏花会诗序》一文作诗集卷首。彭时作后序。惜诗集已不存。现仅见（明）王锡爵《增定国朝馆课经世宏辞》卷之十三录有李贤三首及其他十几人的诗。《淡轩先生诗集》卷二录有林文作七言律《玉堂赏花和李文达公韵》诗五首。明 徐溥《谦斋文录》卷一录有内阁芍药诗两首。明万历《顺天府志》录有五人六首诗。（《诗话》、《明诗综》、董光和 张国乔编《明代人物小传》、古穰集》卷八、《古今图书集成》卷第四十七、清李光地《御定月令辑要》卷九、明·黄瑜《双槐岁钞》、清·英廉《钦定日下旧闻考》、孙承泽撰《春明梦余录》均有此事的记载。现将散存的有关玉堂赏花诗文及记载抄录如下：
玉堂赏花十首（李贤邓州人太师谥文达）
其一
禁苑时和品汇芳，独怜芍药异寻常。
倚栏着雨含香态，出砌迎风赛晓妆。
下体曾资和鼎味，佳名不羡束腰黄。
清吟愧我非元白，聊会儒寅泛一觞。
其二
仙葩春后吐奇芳，惊见敷荣异往常。
化日隔帘薰瑞气，香云绕砌护新妆。
应同文苑增光彩，不向名园斗紫黄。
珍重蓬莱真胜景，肯随俗辈佐壶觞。
其三
首夏花开第一芳，爱观曾不厌时常。
培根日盛非凡种，赋质天然岂靓妆。
座上诗成看夺锦，禁中客贵对悬黄。
儒林胜会人间少，拚醉蓬莱九醞觞。
其四
秀钟元气自芬芳，朵数如人信异常。
两本先分绯白色，一丛深护粉红妆。
掀髯成咏追风雅，引爵和香胜地黄。
的是翰林传盛事，不须曲水置流觞。
其五
天教三本纵敷芳，运值亨嘉自胜常。
推数平分如鼎峙，扁名特表异凡妆。
光生月夜翻阶白，香散风朝炫阁黄。
因想乐天诗句好，令人延赏思华觞。
其六
天气清和正吐芳，三丛各色不同常。
非缘辅相调元力，自是群仙次第妆。
红盎醉颜犹类锦，白方赐带绝胜黄。
一时人物因俱盛，未免花前为泻觞。
其七
不向春前伍众芳，托根禁苑更殊常。
日当午砌移清影，露滴晴栏洗淡妆。
赏处静看同牵玉，座中斜插映扉黄。
儒林已识天公意，清暇何妨数举觞。
其八
开向瀛洲独擅芳，异香仙态岂凡常。
九天湛露承新泽，四月薰风换旧妆。
晴近御沟增柳绿，昼依雕槛掩葵黄。
共酹时物今当盛，不是乘闲重饮觞
其九
移植多年歇尔芳，再逢荣盛理之常。
人怜八数成佳会，花本三丛列异妆。
托兴欲追元稹赋，题名宁让广陵黄。
殷勤更与花神约，岁岁长教人咏觞。
其十
曾于花谱阅多芳，名亚花王分亦常。
紫禁香飘天上侣，玉阶清绝月中妆。
虚心自惜贞含白，贵种谁期兆应黄。
幸□太平无以报，君前惟祝万年觞。
【按】李贤玉堂赏花诗十首在马玉平邓志合辑第一辑顺治《邓州志》卷十三P83.有载，前三首在（明）王锡爵《增定国朝馆课经世宏辞》卷之十三也有收录。同时还收录有十六学士和诗。
附1、（明）王锡爵《增定国朝馆课经世宏辞》卷之十三记载的李贤玊堂赏花诗（三首）及十六学士和诗
诗文抄录：
玊堂赏花【三首】李贤【文达公】
其一
禁苑时和品汇芳，独怜芍药异寻常。
倚阑着雨含香态，出砌迎风赛晓妆。
下体曾资和鼎味，佳名不羡束腰黄。
清吟愧我非元白，聊会儒寅泛一觞。
其二
首夏花开第一芳。爱观曾不厌时常。
培根日盛非凡种。赋质天然岂靓妆。
座上诗成看夺锦，禁中客贵对悬黄。
儒林胜会人间少，拚醉蓬莱九酝觞。
其三
开向瀛洲独擅芳，异香仙态岂凡常。
九天湛露承恩泽，四月熏风换旧妆。
情近御沟增柳绿，昼依雕槛掩葵黄。
共酬时物今当盛，不是乘闲重饮觞。
十六学士和诗（玊堂赏花（彭时）【大学士】）
春风几载惜余芳，此日繁开逈异常。
地脉暗培三种异，天工巧作五云妆。
香飘玊署凝飞白，色借宫袍近柘黄。
欢赏极知逢世泰，愿歌天保侑尧觞。
玊堂赏花（黄谏）【探花学士】
百卉当时让独芳，秉钧元自异庸常。
荣华占断三春景，前后开来几样妆。
资福玊盘先逞白，广陵金带总腰黄。
魏公待客真知已，惭愧无由共此觞。
东皇巧制向春芳，内阁看来不似常。
异品元分天上种，高标难比世间妆。
八人赏处推元白，三色开时胜紫黄。
后日视今今视昔，令人都羡翰林觞。
玊堂赏花（刘铉）【文恭】
上林春色总芬芳，中有秾华独异常。
彷佛酡颜留宿酒，依稀翠神倚新妆。
西湖桥畔干枝雪，彭泽篱边万朵黄。
同作内厨调鼎味，肯随菹核侑壶觞。
堂赏花（刘健）【大学士】
名园万卉歇残芳，红芍光荣始倍常。
香气晴熏兰麝散，露华晓润黛铅妆。
春魁只许梅先白，晚节谁夸菊后黄。
缓步花前心自醉，未须纵饮尽余觞。
玊堂赏花（林文）【探花学士】
不逐东风伍众芳，南熏相伴岁为常。
独开正值清和景，共赏偏怜素淡妆。
玊带肇名新赐白，金腰应瑞旧围黄。
调元金鼎归儒相，何事瑶池阿母觞。
玊堂赏花（徐溥）徐溥 【文靖公】
一种名花冠众芳，于今开处更非常。
实同葵藿倾阳态，不比芙蓉近水妆。
兴庆初移曾间紫，广陵先兆巳围黄。
赏筵未尽当时客，还待来贤举后觞。
玊堂赏花（童缘）【编修】
春满园林晚更芳，天边雨露自殊常。
八花二色偏呈瑞，万紫千红敢并妆。
风散?阑香馥郁，月明清禁影昏黄。
明朝有约重来赏，留取高枝映酒觞。
玊堂赏花（李本）【尚书】
十二雕阑护尔芳，信知仙种岂寻常。
一机紫锦张新制，几朵红云出艳妆。
谢砌谩夸芝草绿，姚家徒羡牡丹黄。
托根喜在金门内，阁老年来对泛觞。
玊堂赏花（王㒜）【探花尚】
名花原自赛羣芳，此日看来更异常。
妙绝广陵传旧谱，荣敷禁籞试新妆。
和烟枝亸钗葶碧。缀露心抽线缕。
黄胜赏最宜文字饮。清阁下紫霞觞
玊堂赏花（戚澜）【编修】
玊堂佳卉擅年芳。人事相符敻出常。
细雨香泉资厚泽。暖风晴日耀浓妆。
孤高谩说秋江锦。娇艳休夸浴苑黄。
欢赏应过广陵会。肯同金谷竞飞觞。
春过园林歇众芳。銮坡一种自非常。
参差总是祯祥兆。佳丽难同世俗妆。
日色晴曛当昼白。月华凉浸向昏黄。
坐间三五登瀛客对此何妨举玉觞
玊堂赏花（尹直）【文和公】
花相偏从首夏芳，信知异品不随常。
香风欲动高低舞，晓日初临次第妆。
三色争妍欺蜀锦，八枝逞瑞胜姚黄。
銮坡自此传喜会。来岁惟应载举觞。
玊堂赏花（倪谦）【文僖公】
三种天葩各献芳，策名容可袭凡常。
锦拖宫样袍初制，玊琢琼华带始妆。
放蕋竞当炎夏赤，托根终近省闱黄。
颜红更爱羣仙侣，沾醉瑶池阿毌觞。
玊堂赏花（彭华）【文思公】
春城无处不芬芳，争似天香独异常。
禁地不招蜂蝶侣，仙颜绝胜绮罗妆。
赏余共保芳心赤，醉后相看喜色黄。
秪恐夜阑花睡去，等闲孤负九霞觞。
玊堂赏花（杨守陈）【文懿公】
先帝曾怜芍药芳，赐栽纶阁宠非常。
九重春色秾仙态，一种风流不世妆。
绕槛异香生锦绣，翻阶绝艳间红黄。
退朝吟对思无巳，几度徘徊谩举觞。
玊堂赏花（章懋）【尚书】
暖风晴日正芬芳，草木锺奇不类常。
三种肯教先后发，八花能自浅深妆。
彩云翻砌重重锦，金粟堆心颗颗黄。
分付东风好收管，明朝还欲尽余觞。
玊堂赏花（邢让）【侍郎】
白玉堂前独擅芳，天生丽质岂寻常。
深红不假胭脂色，浅白元非腻粉妆。
秦地未应夸萼绿，洛阳空自说姚黄。
朋簪对此欢无极，一饮何妨累百觞。
瀛洲深处霭琼芳，万卉千葩总是常。
雅称相臣闲里玩，绝胜仙女醉时妆。
曾夸异味调金鼎，更喜芳心簇柘黄。
愧我看花来独后，宾筵不及捧瑶觞。
附2、倪谦和内阁李学士赏花诗
（明）倪谦撰《倪文僖集》卷八录《和内阁李学士赏花诗(并序)》载：
文渊阁前花砌旧芍药三本频年萎，不自振。天顺二年首夏五日，敷荣畅茂，开成深红、浅红、淡白三色者八朵，重楼累萼，粲然夺目，阁老冢宰（礼部尚书代称）李先生置酒邀院长彭、吕、林、李、刘、钱六先生共赏。予亦幸联席。末会者八人，适合花数。冢宰以为花既异，常名亦不可袭旧，宜制佳号以宠之。乃名浅红者曰：“醉仙颜”刘先生以为合用玉堂盛事为名以别凡品。遂名淡白者曰：“玉带白”盖以表冢宰之荣赐也。予窃名深红者曰：“宫锦红”亦用李供奉故事。冢宰乃作诗一章连和九章，以倡筵开献酬赓咏尽醉乃散。翌日诸先生和章次第皆就。予才愧疏拙勉和十章，敬用录呈教正乃幸。
和内阁李学士赏花诗（明倪谦）
其一
青宫出阁正年芳，礼蕝先当习太常。
翰学八人期会合，宫花一夜巧铺妆。
珍羞旋簇筵前绮，金印初封肘后黄。
独乐争如能与众，共将高咏送清觞[1]。
其二
玉署藏春发旧芳，细推花数象纲常。
八枝相应攒新朵，三色齐开逞盛妆。
嫩叶翻风梳鸭绿，香须倾日撚鹅黄。
菲才何幸承清赏，到手宁辞潋滟觞。
其三
三种天葩各献芳，策名容可袭凡常。
锦拖宫样袍初制，玉琢琼华带始妆。
放蕊竞当炎夏赤，托根终近省闱黄。
颜红更爱群仙侣，沾醉瑶池阿母觞。
其四
少年曾探杏园芳，今见名花忆往常。
綵襭蒸霞浓有态，玉杯擎露淡无妆。
华筵欢赏倾醽醁，佳句赓吟写硬黄。
气运隆昌吾道泰，静观物理谩传觞。
其五
兆协文明夏始芳，昔贤何乃视为常。
凤池培得千金种，鳌禁堆成百宝妆。
近侍曾闻亚姚魏，品题今喜赖苏黄。
调高春雪知难和，引兴还须釂巨觞。
其六
四朵围金昔吐芳，八花簇锦胜閒常。
梅询谩说薰香袖，何晏徒劳傅粉妆。
地切清华依日月，气钟灵异本玄黄。
不须远论韩公事，千载能无慕此觞。
其七
太史挥毫纪异方，意同麟简不书常。
数符元恺知呈瑞，会集夔龙为洗妆。
内省花容真富贵，词林才气总骊黄。
吟安独愧偏疏拙，举白堪浮绿蚁觞。
其八
省药元超百卉芳，几年寥落喜归常。
士逢圣主垂情眷，花被天工着意妆。
壶谱雅歌鸣鲁薛，诗盟高会及江黄。
太平宰辅仙儒辈，自合公馀醉玉觞。
其九
艺苑英华久漱芳，连篇捧诵句超常。
不资诗伯风骚体，争慰花神锦绣妆。
玉液满斟恩露渥，紫微高应德星黄。
时和已卜丰年象，后乐何妨各尽觞。
其十
胜日追陪与宴芳，会开真率具家常。
畅怀内酒频斟酌，照眼仙姿任点妆。
宝篆当筵焚吐白，玉瓶堆案拆封黄。
明年此际期重盛，问讯花神酹一觞。
附三、（林文）玉堂赏花和李文达韵
林文撰《淡軒稿》卷二载林文作玉堂赏花和李文达韵抄录如下：
七言律
玉堂赏花·和李文达公韵[2]
其一
乾坤和气毓群芳，岁久方开不类常。
三本瑞符三相兆，八花巧配八仙桩。
莫夸异品求姚魏，且赋新题和李黄。
罢草制麻邀共赏，偷闲半月[3]（日）乐壶觞。
其二
不逐东风伍众芳，南薰相伴岁为常。
独开正值清和景，共赏偏怜素淡桩。
玉带肇名新赐白，金腰应瑞旧围黄。
调元金鼎归儒相，何事瑶池阿母觞
其三
朝会奚用远寻芳，红薬[4]当阶在目常。
不与牡丹为近侍，独药菡萏伴新妆。
数声隔叶莺唇巧，双影穿花蝶翅黄。
一曲郢歌直绝唱，和难甘罚曲流殇。
其四
最爱开时殿众芳，托恨秘阁更超常。
白黄浓淡三分色，葩萼低昂一样妆。
往昔借看惟顷刻，于今吟对任昏黄。
老来叨入斯文会，量浅难容醉后觞。
其五
珠玉盈笺句吐芳，花前莫厌赏寻常。
高情顿起诗人兴，浩态难为画史妆。
萱草当阶斜映绿，葵花隔槛远分黄。
念予久负归休志，来岁无缘共此觞。
附四、《顺天府志》录（李贤）《玉堂赏花》诗二首
[1]【原书注】是月八日东驾文华殿开讲先期三日诸学士相会习仪而此花适开故云。
[2] 林文撰《淡軒稿》卷二载林文作玉堂赏花和李文达韵由常振会抄录、校点，注释。
[3] （唐人诗句“又得浮生半日闲”）
[4] （薬，繁体“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