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朴名医】高山忠利：世界首例“肝尾状叶单独全切术”的开创者
高山忠利教授以“细心与革新”为座右铭，不断追求更佳的手术，并于1994年，完成了世界首例“肝尾状叶单独全切术（高山术式）”。在此之前这种将肝脏较深部位单独切除的手术被广泛认为是不可能实现的。
如今，高山教授的肝癌手术数量全日本排名靠前，是日本知名的肝癌医生，厚朴方舟独家签约专家。
记者：您为什么选择了从医，并且选择了消化外科呢？
高山教授：我选择医学单纯是因为我父亲。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曾想要成为一名医生，但是因为要继承家业而不得不放弃。因此寄希望于我，希望我长大能在当地开个小诊所。
父亲把他的医师之梦寄托在身为长子的我身上，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医生为目标，进了医学部。
虽然当初以开诊所为目的，那年我快30岁，当时我在国立癌症中心中央病院实习，与恩师幕内雅敏教授命运一般的相遇，让我感受到了肝脏手术的魅力。
实习结束之后，我正在老家准备开诊所的时候，意外的接到了幕内老师打来的电话：“你来我这里吧”。这个电话吓了我一跳。
我立刻辞掉了大学里的工作，转到了国立癌症中心中央病院。那之后又经历了东京大学，以及现在所在的日本大学板桥医院，我就这样沿着肝脏外科医生的道路一路走下来了。
记者：有名的“高山术式（肝尾状叶单独全切术）”是怎样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呢？
高山教授：1993年，当时我还在国立癌症中心中央病院的时候，有一位患者的肝脏肿瘤长在了肝脏最里面叫做尾状叶的位置上，从正面看是看不到的。这部分被叫做Untouchable，如果这里长了肿瘤当时是没法手术的。
尾状叶的话，如果和周围组织一起切除的话当时其实是可能的。但是如果有肝硬化等并发症的话，肝脏不能大面积切除。在这种情况下，尾状叶的单独切除在当时是无法实现的。
虽然现在肝脏手术的出血量很少，但在当时肝癌的手术没有标准术式，平均出血量也高达5000ml。在当时只有癌症中心的肝脏小组能做到出血量只有平均值的五分之一，手术做的很漂亮。
实际上在那之前两年，我已经在母校日本大学病院做过一次尾状叶切除了。当时诊断病灶是在肝S7段，但是实际切除的时候发现其实是更深，在S1段（尾状叶）。
因为当时的标准是“肝S1段的话不能手术”，所以如果是在国立癌症中心被诊断出来的话，可能就不会接手了。
手术这东西公认的“第一次最重要”，做过一次之后，再遇到同样的情况心情就完全不同了。
因此，93年的国立癌症中心的那次其实是我做的第二次了。因为患者并发肝硬化，无法大面积切除，所以我把注意力集中在S1段进行了切除。
单独切除就这样顺利成功了。于是赶紧命名为“高山术式（尾状叶单独全切术）”，把这个手术写成论文提交给美国的医学杂志，当时从交稿到正式发表花费了一年时间。
这段时间我对所有人都保密，包括对幕内老师也是。算好发表时间在学会上发表的时候，当时幕内老师正好是主席。幕内老师对我说“这是划时代的成果啊”。这是幕内老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表扬我。
记者：关于后辈的教育和技术的传承您有哪些想法呢？
高山教授：关于后辈的指导，我虽然基本是有问必答，但是从不会手把手的教。幕内老师之前比这还要极端。我当年在幕内老师那做实习医生的时候，有问题问老师，老师一脸不搭理。所以从那以后将近20年的时间，我没有再问过老师一个问题。
我这么多年辛苦磨炼出来的技术，才不会那么轻易的教会呢。想学的话，就站在后面仔细地看，自己掌握“Know How”,这样才能有助于成长。
我已经毫无保留地给你看了，这就足够了。在此基础上还需要依赖别人的话，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外科医生，至少是没有创造力。我们是技师，是匠人。
记者：选择手术还是其他治疗的判断基准是什么呢？
高山教授：癌症治疗的评价基准只有生存率。现在全日本肝癌手术治疗的五年生存率平均值是57%（我们医院是63%）。相比30年前的只有20%，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2000年左右开始的射频消融法（RFA）的五年生存率是58%、肝动脉栓塞法（TAE）通常用在更恶性癌症上面所以生存率只有26%。
像这样，单独治疗的时候手术效果更好，但是只能用在三成的肝癌患者身上。剩下的七成包括肝硬化十分严重而无法手术的患者，以及癌症晚期的患者。
因为手术的患者通常都是肝脏机能非常好的，所以取得的效果好是理所应当的。RFA和TAE因为用在更恶性的肝癌或者肝硬化上，所以同样的治疗力度取得的成绩较低是可以理解的。
因此不能简单的评价某种治疗方法好还是不好，每种治疗方法的适用范围是不一样的。将这三种方法巧妙地结合起来，把肝癌的治疗效果整体提高。从这方面讲的话，日本取得的成绩是全世界较好的。
肝癌早期没有什么自觉症状，早期发现较困难。但是每年坚持超声检查，发现的病灶在2cm左右的时候就切除的话，可以让肝癌的五年生存率达到胃肠癌症的80%的水平。做到这点的关键就是早期发现。
▲1995年作为幕内小组一员参加在法国斯特拉斯堡举办的国际学会（后排最左边为高山教授）
记者：请介绍一下您现在的目标、关注点是什么？
高山教授：应该是术式的确立吧。“什么样的手术才是更好的”这是我最主要的关注点，其实想法还没有得到印证。证明这个想法需要随机的对照试验，把这个试验的数据结果整理好展示出来，能做好这个就觉得我这35年肝脏手术做的很有意义。
开发了各种手术的幕内老师也认为这个手术与外国的其他术式相比究竟好不好的探讨还不充分。我们作为学生，有义务把结论证据展示出来。
虽说这个过程可能会花上5年甚至10年，但是有意义的工作都要花个10年时间。我认为，一个40年经验的外科医生，能发表的真正有意义的好论文大概也就4篇吧。
记者：想成为“优秀医生”的必备素质有哪些呢？
高山教授：现在的学生，虽说很聪明，但是太平淡了，缺少拼劲。作为医生必须以患者为中心，因为我们是掌握患者生死的极特殊的服务行业。
现在100个学生里面只有2,3个人选择进外科。一问理由，“不想干那么辛苦的工作”。虽然厚生劳动省统计的医生总数在增长，实际动手的人很少，整体来看是医生不足的状态。可能需要重新审视一下入学考试了吧。
记者：您认为在选医生和医院的时候该注意什么呢？
高山教授：我认为手术数量是值得信赖的最重要的信息。还要加上手术死亡率。外科手术的价值就在于这两点。术后的生存率的计算方法太多了，互相之间误差也非常大。
手术数量很多但是死亡数也多的话没有任何意义，死亡数为零手术数也很少的话，说明这个医生只做相对简单的手术。手术数量多而手术死亡率为零才是最为理想的，就像过去的“Makuuchi标准”（幕内标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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