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文/渡洲

小白

小的时候，每次经过花鸟鱼虫市场，都吵着父母要买只小宠物，路面的阿姨大叔坐在一个大笼子旁边，看见路过的孩子就问一句，要养只小狗（小猫）吗？或者也可能是公园里卖的小乌龟和小兔子，或者更简单的，是乡村外婆外公家刚出生的绒黄的小鸡仔。小孩子根本没办法拒绝这些新鲜美好的事物。

但是很经常，我们跟父母的对话都是这个样子的。

“妈妈，我想养一只小狗。”

“没空，你能照顾得好吗？到最后还不是我和你爸在照顾。你就是三分钟热度。”

十分有理。

只要不是对动物从小就有恐惧症的人，我相信这种对话会延续到你的十八岁。

我曾经在高二的时候，养了一只狗狗。是妈妈的同事在路边捡到的，后来就给了我们养。

它很可爱，棕白相间的毛发，耷拉着的耳朵，略显肥胖的身子。

它会敏锐地听到楼下的脚步声后，提前地站在家门口后面，等待我们开门的一刹那开心地扑过来；它会在家人吃饭的时候假装乖巧地蹲在旁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们，期待着我们的心软给它一块肉；它会在早晨时分，等我妈妈催促我起床的时候，立刻冲进我的房间，把前爪子搭在我的床前，好像在告诉我，赶紧起床跟我一起玩啊；就连它在生病难受的时候，它也没有过多打扰我们，悄悄地躲到杂物间等待死亡。

我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无法做到那么坦诚直白和理解，而人与动物可以。

在它离去的一年后，我忍不住哭着跟我妈说：“我曾经想过和它有很久很久的以后，我还没来得及给它买个新的狗窝，我还没来得及真的长大成人，它为什么就只能陪我那么短的时间？”

在失去以后，我们带着那份旁人所不能懂的纪念，存留着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天真，不断向前。这种怀念和痛苦，是很难与人诉说的，他们只会安慰你说，没事的，只是一只狗狗而已，再养一只不就好了吗。

我想说，那不一样，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牵牵扯扯，人与动物也是。就好像我们会说，这个人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那它也是。周柏豪有一首歌叫做《小白》，歌词里有一句“性命再无常脆弱，也独有一种大意”，这首歌是用他来怀念他儿时的宠物，纪念那段有它陪伴的纯真岁月。每个人都拥有过自己的“小白”，他们都有着一样洁净的眼睛，一样对你的依赖。

小白这个名字，代表着那些曾经出现在我们生命中最纯真温暖的生命，代表着我们心中始终会留下的那一块最脆弱温情的四方小地，代表着那些他们陪伴身边的欢腾活泼的岁月，代表着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被依赖被信任，它的眼中，有我们活在这个世界最鲜活的证明，我们可能是宇宙中的沧海一粟，而我们，是它们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