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喜《这里只有一只麋鹿》
这里只有一只麋鹿
有水的地方向来美得不可方物,从山涧小溪、小桥流水到江河湖泊,不管来自冰雪消融、泉眼渗透,还是丝滑细雨、酣畅瓢泼,每一个都让人流恋。我想在每一个水边,看日落。
但是到了海边吧,我的心却感到折磨。
太厚重了,于是肃穆。银浪拍沙也好,暗流涌动也好,再轻微的动作都称得上壮观,而我又这般孤独。
我站在海边,近一点,像被祭祀,远一点,像是对峙。远远地贴近海面,我就沉溺得窒息,静静地凝视远方,我就要嚎啕大哭。无边的深蓝巨幕逼迫得太近了,却又隔得太远。所有的敌意都放置在前,所有的交流都藏匿在后。一开始还能逞强紧锁眉头,轻微颤栗,甚至还要犹犹豫豫地试探。终于被一点点击碎、一层层剥离,举目四望,我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喊求求你,放过我。我只是个孩子,无论如何都要惊恐到发疯,那是在绝对的压力下,彻底的崩溃。
我也曾幻想,海蓝时见鲸,我也知道,海底的新世界五彩斑斓,可我究竟是要错过很多东西的呀,毕竟我是只来自树林深处的麋鹿。不管我如何长夜驱车,也不顾哪些舍弃和遭遇,总是有不问归处的目的地失望得无法踏足,珍藏一路的信仰无力守护。不能再前进一步了,即使我不得不承认啊,那里仍还有莫大的神秘的吸引力。
我曾经以为可以小心翼翼地刀口舔蜜。可我突然想起冬天的狼,刀口嗜血,太用力了,伤到了自己。
大海向我张开双臂,说,“来我的怀里,从此是你的故乡。”我却看到了压迫和捆绑,骗子,那里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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