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第一节:自由

当人类作为一个物种,
逐渐在地球上
出现、繁衍、发展,
自由便是其群体运行的最基本、
最自然的法则。
起初的自由,在很多哲学家和历史学家眼里是神圣和美好的。一群杂居的原始人类,因为只能靠采集和狩猎获得不丰富的食物,所以必须群体生活。大家公平分享某个个体今天偶尔获得的食物,这才能都存活下来。于是,也就没有了所谓私有财产的概念,自然也就没有了贫富差距。

在上世纪的亚马逊森林深处

还有类似的原始部落民族。
一切影响生存的臭毛病都没有,真好啊。
同样是因为生存压力的巨大,繁衍后代显得格外吃力。解决这个问题的出路就是频繁而大范围的播种。原始人群“大群交”泛滥的后果就是——一群原始人中,唯一能落实清楚的人与人之间关系就是母子关系。于是,大家庭里说话有点分量的就只能是那位共同的老祖母。而老祖母是慈祥和包容的,群落里自然也就没有了身份差距。
这点,象形文字的汉字最有说服力。
看那些古老而高贵的姓——
姬、赢、姜,都是围绕女性的特征设计,
即使“姓”这个字的本身,
也少不了这个女子。
当一个群体没有贫富差距
和身份差距的时候,
这个群体就获得了
一个美好的状态——平等。
可是,这被学者们推崇备至的原始社会平等却随着自由法则的继续运转而逐渐丢失了。
当文明的那一线曙光在地球上几个零星的角落逐渐升起后,不公出现了。
首先是财产。种植和狩猎技术的发展,让一些优秀的猎手和农人获得了更多的食物和衣服,其中一些“心术不正”的家伙心里就有了小算盘——把用不完的东西自己留着多好呢?何必大家伙着吃穿呢?当这种小算盘越来越普遍时,私有制产生了;当私有制产生时,贫富就开始产生差距了。
一些文章,抛开其作者的价值观、
或者其引发的后果,
还是很值得学习的。
然后是身份。随着私有制的产生,一个问题出现了:强壮有力的男性才有机会积攒大量私有的剩余资产,但自己死了这个资产给谁呢?最靠谱的、也是最符合私有者劣根性的选择就是给自己的孩子。但要保证子孙血脉的纯正,“大群交”这种令人兴奋的原始神圣风俗就只能离开我们的社会,“一夫一妻”这罪恶的形式出现了。
而为了锁住男人协助自己养育那个需要几年照顾才能自立的动物(这点和其他动物的不同,也决定了人类社会组织形式和很多动物不同),女性也做出了很多牺牲。——在部落、部落联盟过渡的几千年里,大群交性爱PARTY还是存在,但杀死第一个孩子已经成了很多文化的共同选择(这个孩子很难保证血统的归属)。同时,进化得来的那个叫多巴胺的物质,促使自己对那个朝三暮四的负心郎废寝忘食。
成吉思汗能容忍术赤,
在还是部落联盟阶段的蒙古人来说,
那真是了不起的、
有自信的超级大男人心态。
随后,“父系社会”也就跟着出现了。大家庭里,老太爷要安排不同的儿子做这个做那个,安排不同的女儿嫁这个嫁那个,要给兄弟、老婆、孩子们划分级别,以便于管理和未来的财产继承。于是,社群里的身份差距出现了。
男性老族长的角色在各个民族的
文明发展史中都是不可或缺的。
我们或者爱、或者恨的很多思想,
其实都能追溯到心底里那个
祖先留下的老组长形象。
接下来,自由继续影响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当小的原始人类群体逐渐形成部落、部落联盟、城市、城市集合时,不公就越来越明显和加剧了。
这时,有三种人逐步走上了社会管理者(或者叫做统治者、剥削者、保护者、带头者)的位置,把不公作为制度和理念固定了下来。
第一种是神职人员。因为能够和部落崇拜的神沟通,或者干脆自己就是那个神;因为能够用一些传承的经验治点病,给部落成员做些心里辅导;因为能够单独掌握些记录方式,以传承祖先的事业和经验;因为能够了解些天文历法知识,指点部族的耕种节气和迁徙方向。这些神叨叨的家伙成为第一批享受群体公共奉养、获得群体公共权力的人。
崇拜自然神的萨满,
基本是各个民族最初的信仰,
这点就和小朋友认为花花草草、
小动物都可以和自己交朋友、
有交流一样。可能的例外就是那
一帮现在影响最大的亚伯拉罕宗教。
第二种是战士(也是商人)。当一个小部落人数逐渐发展起来、行动半径扩大起来,就免不了要面对一个问题——和其他部落的人群交往。这种交往的主要形式就是易货和战争,而这两种形式始终交织在一起。不难想象,在对外界事物一无所知的原始人群中,第一批和陌生部族交易交流的,都是部族中最勇敢、最强壮的汉子。而在那个纯自由(无法无天)的时代,没有人会认为交易必须是等价的(如何评判等价也没有标准),劫掠就成为普遍的现象。这就要求那些勇敢、强壮的汉子在与外部落交流过程中,能够抵御别人的抢掠,而且能够劫掠别人。于是,战争出现了。打过群架的人都知道,己方领导者的战斗力和领导力对于胜负有着决定性的影响。要生存就必须要打胜仗;要打胜仗,就必须集中权力。于是,部族伙伴开始把自己的服从和资源交给那个带头大哥集中调配使用。而这些孔武有力、会组织、敢拼命的带头大哥就成为了第二批管理者。
这一点男性该最熟悉。
在我们学习和工作的经历中,
总有这样一些身体健壮、
头脑灵活、胆大心细、喜欢挑头的哥们,
不自觉地就会成为大家依赖的老大哥。
第三种是技术人才。部族要种地,就要有种地能手指导大家;部族要修房子、建水渠,就要有建筑能手带领大家;部族要管理财产、做收支预算,就要有运营计算能手管理安排;部族要饲养牲口,就要有畜牧能手上阵;部族抢到了奴隶,就要有管理人才整合、训练、压榨他们……。这些各方面专业的技术人员逐步也获得了公共的权力和资源,成为了第三批管理者。
神农到底对应谁,传说还不统一。
但这类技术性人才成为
部落或者部落首领的事实,
通过神话也能窥的一点。
其实,这些管理者在我们的现代社会中也能找到对应点。比如,侃侃而谈、给人方向(忽悠人)的政治家和神棍,就是当年神职人员的继承者。比如,在商场上打拼,用勇气、管理效率、资本、谋划、甚至是不择手段和欺诈而获得成功的商人,仿佛就是当年战士们的继承者。比如,企业高管、科学专家、政府技术官僚,不就是当年的技术人才后裔么?
只要自由的原则还在起作用,这些不庸庸碌碌的人总能站到社会上更高的位置。
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
脑袋里都是脆弱原则的读书人立场来看,
我也不喜欢这个事实。
但种族的自然进化结果,
不是我辈能够阻挡。
那些想挑战这个规律的人,
或者成了疯子,或者成了魔鬼!
当然,文明初始阶段的这些管理者一开始也没有多特殊。但当他们自觉不自觉的把自己的地位、资源和能力传承给自己的继承人,并一代代累计下来的时候,这种财富和地位上的差距就越来越大了。则越来越明显,最后到了天差地别的境界。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这种不公发展到公元前600年左右,基本达到了最高峰。
在东方,曾经的商朝统治者和他们在美洲的远亲一样,定期的血祭大量奴隶,在他们眼里那些人和畜生没啥分别;在非奴隶人群中,商族人在身份上高于周边纳贡赋的部族;而在商族人内部,人殉的制度也体现了内部等级的森严。
等到西方的外族入侵,建立了大周后,血腥的祭祀是没了,但一套更规范的等级制度却建立了起来。
周礼的好处在于把社会层次固定化、
法制化。这样,社会才能稳定!
人民才能幸福?
《周礼》思想,关键就是“九服”:王畿之外是侯服、甸服、男服、采服、卫服、蛮服、夷服、镇服、藩服。简单说,各个小国家按照亲属远近关系,一层层的围绕在周王室周边,享受不同的权力、贡献不同的义务。所谓“先王辨九服之赋以殊远近”。而在王室和这些诸侯国内部,领主、大夫、士、平民、奴隶的层级也是不能打破的,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就是这种严格等级制度的具体表现。发展到东周,规矩是被打破了,但自由还在发挥着作用。领主们之间、诸侯国内部,过去严格划定的身份标准不再起作用,而代之以实力和能力为标准的身份划分,结果是人与人之间社会地位差异拉的更大了。
在印度,自从同样的北方雅利安人外族入侵,建立了一群小诸侯国后,“种姓制度”便成了不容改变的社会基本制度。最上层的婆罗门就是那群神叨叨的大忽悠家族,第二层的刹帝利就是那群勇敢的武士和能干的技术管理人才家族,第三层的吠舍则是入侵种族中平庸的那帮人后代,第四层首陀罗则是本土原住民。在他们那里,这四个阶层是不同的物种!不能互换身份,不能通婚,甚至交流都受严格的控制!
释迦摩尼是第一个看不惯这种不公的伟人。
在两河流域及周边地区,各国内部的的人群等级划分大致和东方差不多。但更悲惨的是,这个平原地区种族复杂,没有山川阻隔,所以部族间征战频繁。在北方,叙利亚、亚述、巴比伦等帝国陆续崛起;在南方,埃及帝国时兴时弱;在东方,另一个雅利安外族最后征服了这所有的小国家。在这个过程中,杀戮、奴役一直是时代的主题,前一刻的国王下一刻就会变成奴隶。
在西方,北面来的雅立安人在屠戮、征服、融合完本地人后,建立了伟大的希腊。可能是因为他们传统的贵族集体议事制度影响,可能是因为在这块土地生存要靠交易而不是自给自足的农业,也可能干脆就是上天垂青吧,这个社会的身份差距相对小很多。即便如此,贵族、平民、奴隶的身份鸿沟也是不可逾越的,亚里士多德曾说 “每个城邦内部又分为两个城邦:多数穷人的城邦和少数富人的城邦。这两个城邦总是出于交战状态”。
三百战士为何那么厉害?
因为他们只练习打仗、不用生产;
那谁养活他们?被征服种族担任的农业奴隶。
真不知道这帮人怎么还和自由、
高尚搭上了关系。这还真是文化侵略啊。
持续的不公、残酷的阶层差异、血腥的杀戮,也可能真是因为某个真神发了善心,让这些在地球上零星出现的文明内部出现了一些卓异的思考者。虽然因为种族文化的差别、社会特点的不同,这些思考者考虑问题的方式、方向、方法都有很多不同,但他们模模糊糊的都把自己的思考指向了一个原始的、被人遗忘的概念——平等。“轴心时代”来临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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