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诗歌】梁玉东 /永远的纪念一一致北川老城
永远的纪念
一一致北川老城
梁玉东（四川）
沟壑沐浴着阳光，
高大的输电塔把暖和明带向远处，
我听到了远山声声的鹧鸪。
这是去北川老城的路，
蜿蜒在深涧沟壑。
我，知道一一
它已不是七年前的颜容。
七年的伤口弥合，
山已一片葱绿。
车窗外，
只能偶见当年的滑坡。
是自然的神奇，
把割裂的痛处弥合？
不，不，不……不……不……
是关怀的力量，
是深情的帮扶。
不停留，向深处行走。
因远离你，
你的痛楚，
我只是口头的感同身爱。
通过书籍，
通过电波。
但我知道，
那种痛，
岂是言语能够尽诉！
近了，近了，
我真的来到了老城的小河边。
这是条清浅的小河，
它，还这样淙淙地日夜流过。
不，它是从山的皮肉上爬过，
是将逝者埋在废墟的呼喊转诉，
以蜷缩在水泥板下的呻吟为痛苦。
随着人流，
我见到了北川中学。
是巨大的山石，
我已看不到操场和教学楼。
那山崩塌的一刻，
孩子，你脸上挂着的是惊讶还是恐惧？
我知道，也许前一分钟你还想着那道数学题。
我知道，也许前一秒钟你还微笑着把远方解读。
无情的山，
我真想把你掀开。
扶起那因奔跑而摔倒的女孩，
轻轻地对她说，
别怕，孩子！
随着人流，
我走在荒凉的街。
默默的人流，
张张严肃的脸。
走过北川职中门口，
那塌的梯，
那圮的栏。
是英勇的男孩，
机智地自救，
还给予他人无畏的帮助。
走过民居私宅，
水泥板的狼藉零乱。
在一处空穴间，
一张男女合影前，
祭果和小截的香烛。
祭奠，是亲人的唁奠。
啜泣，是谁在哭泣？
你怎能哭泣？
请别将他们惊动！
单膝跪下，
把手中的黄菊花献上。
走好，你俩幸福在天堂。
蓦一回头，
身后是一大群人的驻足。
满眼的泪，
满脸的痛。
我，不能哭。
我，不能将亡灵惊动。
快步离去，
离开这人间惨剧。
苍天，你为何如此残酷？
无情地将微笑抹去，
残忍地将幸福妒嫉。
我不能再走下去，
我怎能这样看下去？
告别，你这坟场，
你这废墟。
我恨这如乡场般的天地，
如此简陋的建筑。
我恨这山入云高耸，
它竟是张着血口的恶魔。
再见，北川。
带着窒息的痛。
再见那倾斜的楼，
让它倒下吧，
别用那脆弱的钢筋棒将它撑着。
作者简介：
梁玉东，中学教师，热爱诗词和散文，有作品在各类媒体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