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鄱专栏 | 秀春：同一个世界的人

【赣鄱专栏】

主编：胡柏涛

执行主编：徐和生/宁宏翎/王智林/朱爱华/胡迎春/柳依依

特约摄影：汪填金

文：秀春 / 图：堆糖

这个世界，总有许许多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在抖音上有条新闻，一对男女在一起，怀孕领证后得知男方患有艾滋病。男方坚称艾滋病并未在传染期内，其实想想就清楚，没被传染是不可能的，肚子里的孩子传染性也非常大，最终法院撤销该段婚姻。人世间，最大的恶与善都是杜撰，正是因为有了杜撰的前因，人的思想就容易引发心底的恶，从而达到满足自我的存在。

这两年依然有个事件格外引人注意，当然我也时刻关注着，河南玛莎拉蒂女最终的判决结果。其实早就想到的，能拖两年的案子直到最近几个月前才结案，我知道玛莎拉蒂女死不了。这个事情当时我和另一个好友聊过，不能看社会制度体系无法完善的人性，要看法律无法建立的到底是什么。最终玛莎拉蒂女判决无期徒刑，这样的判决我想并不能抚慰那几家受害人的心灵，但斯人已去，这个国家能解决的问题从来只看时效性，人死不能复生，让肇事者死并不能起到任何回旋的作用。我不知道受害者今后将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

也许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可言，蝼蚁之生，活着，本身就是公平。最终每个人都会离开人世，这就是公平。

有人说过，这世间，除了生死，无大事。许多的电影镜头包括生活中，那些熬夜加班，奔赴凌晨街头的工人，无论身居一线，或是卖早餐包子，工厂流水线作业，值班岗位吹风雪的人们来说，经历使人成长，贫穷让我们欢聚，贫穷才能让生活开发出最有滋有味的一面，贫穷是天下底层劳动者的通关游戏。他们可以通过自己打怪升级的努力，得到一个个被设定好的宝箱，运气好的可以进阶上一层的生活，有更好的待遇；运气不好的，每一天都是从头再来枯燥乏味的生活。

有钱人的天堂，多么地索然无味，他们多么地不快乐，他们无所事事地到处找乐子，或是像一只只肥胖的蛆虫，假仁假义地述说人世间的艰难与苦楚。我想问问，他们知道什么是悲欢的构造吗？知道什么是慈善的本义吗？有时，我真的很讨厌，满嘴的仁义道德，却整天做着连普通人都觉得最普通的长篇大论的话唠，或许我身边已经有这样的人，无所事事却依旧喋喋不休。

经常会看到那句：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兼济天下的人从来都是内心觉醒的人，他勇往直前，无所畏惧，他的精神来自富有责任的心灵，他能给自己带来快乐与安全感，自己独靠自己的大山。独善其身的人从来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他懂得如何应对社会三教九流随意变更的人性，懂得如何防范不使自己切身利益遭受平白无故的损失。

俗话说，不怕你有多么了解这个社会以及人性的心理，从来都是先有人性，再有人心。每一个事件的发生都值得推敲，反复琢磨，别人说过的真话或者假话，在于你想听到的，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样的答案。从苦难边缘跳跃出来的人精会告诉你，以他的经验总结，以人性的角度来给你上课，但真正的时候就会有很明显的答案，别人不说，但自己一定会清楚。你知道你想知道的，别人就会捅破窗户纸告诉你。我想这样的关系，是为了维持原有的状态，是为了避免来自身边的伤害。

由此事件，我想到今年国庆中秋小春运，我和家人去舅舅舅妈家过节，因为我从小寄宿在外婆舅舅家，有感情是肯定的，我在外婆家的那段记忆，让我刻骨铭心。但时间终究会磨平一切，就像充满棱角的石头，在外面饱受风霜，最终都会被填埋在时光的地平线上。

舅舅舅妈招待得非常周到，总是关心地问候我们。老生常谈，舅舅发沿后退，身材消瘦，而我着装朴素，脸色沧桑。其实在当时，没有任何的看笑话的意思。因为我们是亲人，世间最亲最亲的人，是除了父母以外走得最亲近的人。舅妈一度是我认为除了母亲以外，类似第二个母亲的存在。我在寄宿读书的时候。就喜欢跟着舅妈，她的人格魅力为人处世的方法，让她在村里颇受好评。她喜欢种花养草，没事就爱折腾她的小菜园子，玫瑰花是在我读书的时候她开始种上的，屋前屋后，有菜脯似花篮子，其实就是两棵树并排的，每年的栀子花和桂花都像在点缀她的精彩人生。我想她的高光时刻，足以影响身边的每个人。

更难得的是，舅舅舅妈感情非常稳定，在南昌通过两人的努力，他们买上了人生中的第一套房子。我记事以来，曾听舅妈讲了不少她和舅舅从恋爱到今日的生活，生活几十年，吵架的次数，三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放到如今，素质修养再高的人也难免有磕磕绊绊。

我开着玩笑问舅妈是如何收服舅舅心的，她说，生活就是这样，两个人整天没日没夜地工作干活，累都来不及哪里有精力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两个活命已经很不容易，要懂得珍惜感恩陪伴在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半路夫妻走到老，儿儿女女最终都会有自己的生活。她的语气非常平静，和她说话的同时能感受到她来自心底的宁静，那种心如止水的平衡。

我们那次聊了很多。每一次的相聚，陌生又熟悉，我们就像母女，亦师亦友，能够同频聊天，能够有切身体会。但在来之前我无意中得知，舅舅舅妈买了第二套房子，其实在此之前我曾和舅妈在视频中开过一个玩笑，我说我要在南昌买房，先整个窝。舅舅舅妈也是非常干脆，说愿意帮我一把，但是事先声明，如果他们急需用钱时，我不管用任何方法都必须马上到位。

当时我听得既感动又心酸。感动的是人在真正有难处时，那个伸手愿意帮你的人该是对你有多么大的信任啊。心酸的是，时间终究会让人与人之间充满了不信任感，不确定性在我们之间渐渐拉开了距离。但人往往就是这样，许多真实的话通过开玩笑来传达基本会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我为了得到他们是否真的买了第二套房子的消息，心生一计，主动问舅妈。舅妈当时回答的是并没有买。她回答得非常急促，说2020年疫情严重，留点钱在手里，怕买了房子又跌了。其实我知道，不管买没买，我都不会伸手问她借钱。我怕这一借，所有的平衡点都为之消失，等待我们的将是小心翼翼与各种心机的较量。我宁愿自己一个人扛，也不想拖累和伤害。许多事经不起推敲，人心经不起深究，感情经不起考验。我想，我们都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奋斗终身，又凭什么去维持让人不堪一击的脆弱感情呢。

可依然我会去常常翻看一些犯罪案件的经由和人的心理过程，每一件事情的发生，引发的后果都让人深思，社会的舆论让我们向焦点聚拢，一时间，我经常会想，幕后的操作手到底心怀什么鬼主意，是什么让恶劣的消息不胫而走。恰似印证一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最恶的那个，每个人连守口如瓶都难以做到（包括我自己）。曾经风光的人早已随风消逝，那些刻画在墙壁上的人物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在城市的边缘。

不得不说，现如今高科技产品带来的便利生活，智能化时代同样让人失去原生态的乐趣。我会在工作的时候，思绪飞扬，比如忙完这段时间，我要去哪里，我去做什么，我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加开心，如何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从此不会有任何的矛盾。显而易见的是，清早我再也不愿起早，不愿去想那些曾被制定的计划，不愿去实现人生中那些一条又一条的人生清单。

我会非常怀疑自己，简直懒得不可理喻。不想做饭，不想出门，不想去想任何无关的人与事，甚至有关的也几乎懒得去想。我也想好好地对自己爱自己，但我纠结过许多次。人每一次满足自己的心理，从来不是因为花钱而感到心安。我能赚到钱，我也舍得花钱。但是这不是唯一让我感到快乐的方式。

我体会过被自己满足的心理，有时是在劳累的工作中突然会心一笑，有时是因为在休息时拿出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从而觉得自己那一刻是万千无奈中最幸福的一刹。

但更多的时候是，你越得知幸福来之不易时，你就会越遭受许多没来由的苦难，基于无法诉说，被人扣上矫情、负能量的帽子。

我想这世界，没有人想直面血淋淋的现实。如果有人伸出一只血手问你讨要面包吃，或许肮脏与邋里邋遢的形象遭致苍蝇的围攻与路人的远去，但更多人会像古时候，像守在街道两边对着这个怪异的现象来指指点点。我愈发相信人性猛于虎的道理。人性之间的矛盾牵连从不是因为杀生而演变，杀熟是常态。在亲人之间，我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泪流满面而无人理解，我们寻求自己的同伴，而将伤口一一剖开，没有人真正懂得牺牲是一种什么样的过程，而后，还要笑着告诉所有人——我没事，我还可以。

活着，是一种消耗。快乐一天是一天，毕竟活一天少一天。巴啦啦小魔仙中的美琪。我想她就是提前消耗完自己的能量，她熬夜致死，她突发心梗，她酗酒至极。我依然感谢她，屏幕中的她带给我的回忆杀，多么可爱温柔，多么青春年华。有那么一刻，人与人是相通的，就像深陷城市的喧嚣，只要人睡着了，我们就同在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