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篇 辽国的野生动物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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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的野生动物资源十分丰富,大体上可分为三类:天上飞的——禽鸟类动物,水里游的——鱼蟹类动物,地上爬的——走兽类动物。
禽鸟类动物。根据辽代的文献史料及辽墓考古壁画资料,辽地的野生飞禽主要有天鹅、大雁和野鸭、野燕、雉鸡等。因为契丹是古代北方游牧渔猎民族,他们经常猎捕这些飞禽。如契丹族皇帝等贵族人士每年春“捺钵”后期,每当冰消雪融,江河解冻,他们便来到江边湖畔,猎捕这类禽鸟。《辽史·营卫志》即载:“冰泮(pàn),乃纵鹰鹘捕鹅雁,晨出暮归,从事弋猎。”萧总管在《契丹风土歌》中也描述了契丹猎人猎捕天鹅的场景:平沙抄软草,天鹅肥美,“胡儿”(契丹人)千骑,拂晓打围。皂旗低昂,人马喧沸。天鹅惊起,凌空直飞。契丹猎人用以猎捕天鹅的猎鹰名“海东青”,它们在被驯化前,也是一种野生的飞禽类动物,产自辽东京道东北部的五国女真地区(大致在今黑龙江、乌苏里江下游入海口一带)。宋人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三:天柞嗣位……又有天鹅,能食蚌,则珠藏其嗉。又有俊鹘号海东青者,能击天鹅,人既以俊鹘而得天鹅,则于其嗉得珠焉。海东青出五国,五国之东接大海,自海东而来者,谓之海东青。小而俊健,爪白者尤以为异,必求之女直,每岁遣外鹰坊子弟趣女直发甲马千余人 入五国界,即海东青巢穴取之,与五国战斗而后得,女直不胜其扰。”辽代的海东青本是一种野生的猛禽,被擒之后,经辽廷训鹰机构“鹰坊”中专职驯鹰师的驯化调教,最终才变成了契丹猎人狩猎时的“工具”。
契丹辽国的水生动物种类并不太多,这主要与其地理位置偏北,年平均气温偏低及水系不如江南地区发达有关。辽之江河湖泊主要集中于上京道东部及东京道地区。根据有关历史文献记载,辽地的水生类动物主要是鱼。其中有一种名叫“牛鱼”的鱼,亦名“牛头鱼”,常为契丹渔民所钓捕。如《辽史拾遗)卷十三引王易《燕北录》即云:“牛鱼,嘴长鳞硬,头有脆骨,重百斤冯道使契丹诗云:曾叼腊月牛头赐。史谓契丹真以牛头赐之,非也。契丹主率以腊月打围,因敲冰钩鱼,则腊月牛头者,正本草所著东海之鱼,其头如牛者也,非真牛头也。”辽东京道原渤海国地区水域还生长着一种螃蟹,名为“渤海蟹”。史载,“渤海螃蟹,红色,大如碗,螯巨而厚,其跪如中国蟹螫”。此外,这一地区还盛产一种水生动物“石鱮”,为“鮀鱼之属。”
契丹辽地的陆生兽类动物资源比较丰富,种类也较多。见诸史料的辽地陆地野生动物主要有虎、熊、野猪、豹、狼、狐狸、野兔,跳兔、黄羊、鹿、黄鼠、貂等。其中,有一种非常有特色的野生鼠类动物——貔狸,是辽的特产,不少史料均有记载,尤其是宋人的使辽“语录”中,记载更为详细。如《契丹国志》引宋刁约使辽“北语诗”即云:“押宴移离毕,看房贺跋支。饯行三匹裂,密赐十貔狸。”诗后自注云:貔狸,“形如鼠而大,穴居,食谷粱,嗜肉。北朝为珍膳,味如豚肉而脆”。王辟之《渑水燕谈录》亦云:“契丹孱产貔狸,形类大鼠而足短,极肥,其国以为殊味,穴地取之,以供国主之膳,自公以下,不可得而尝。”貔狸是辽一种比较珍贵的供食用的野生动物,除供契丹贵族享用外,有时也赐予南来的宋朝使臣,但有的宋使并不知其珍贵,往往被赐后即送野外放生,致使辽人大为惊骇。如张舜民《画墁录》即云,使辽公事完毕,返回之时,辽人密赐其“毗黎邦(貔狸)十头。毗黎邦,大鼠也,彼中上供物,善糜物,如猪貒,若以一脔置十斤肉鼎,即时糜烂。臣下不敢畜,唯以赐南使。绍圣初,备员北使,亦蒙此赐。余得之即纵诸田,辽傅大骇,急求不见,乃曰:‘奈何以此纵之?唯上意礼厚南使,方有一枚。本国岁课,其方更无租徭,唯此采捕十数以拟上供,一则以待南使也。如帐前问之,某等皆被责,今已四散收捕。’因辞以不杀无用。自尔直至还界,无日不及之嗟惜也,其贵重如此”。
当然,辽地的野生动物绝不仅仅限于上述见于史料的几种,仅以辽之腹地(约上京道东南部及中京道、东京道地区)为例,千年之后的今天,这一地区的野生动物资源依然比较丰富,按人类的开发、破坏与地球上野生动物灭绝成正比来推断,千年之前的辽之腹地的野生动物种类、数量肯定要超过现在。所以,参见有关资料记载的今东北地区的野生动物资源状况,我们即可大致复原千年前辽地野生动物资源的状貌。(摘自张国庆《辽代社会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