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入血室证”您了解吗?——看扶阳大家吴天士的独到见解

导读:医学需要发展,需要创新,否则就可能裹足不前。因此一个医家有没有创新之论,是衡量其学识水平的重要标志。吴天士以儒治医,长于思辨,勇于探索,“证有疑难,精思详审,独出其学识以发药,卓卓乎不随庸众之见”。他提出许多个人见解,甚至可以说是创新,足以垂留后世。“寒入血室”的提出即为吴氏善于读书,精于思考提出新见解的典型例子。
医案一则

他治一女患,“病甚奇怪,每日间屡发寒战,扬手掷足,浑身颠簸,身体凭空跳起一二尺高。前医或用发散,或用养血,药俱不效……右脉略有一线,左脉全无,视其面色如平常时,舌色微白。问其病状,应对清悉,精神爽朗。”余曰:“此病无脉,然却不死,不必急,待吾细细思索。此刻入郡应朱太守之召,仓卒间恐用药不当,待吾坐轿中,细想其理,明日仍不来,后日准来,定有良法,今且停药勿乱服。”
坐在轿中,暗自揣摩。观其病容,断然无恙,何故竟无脉?已经几日,此必为寒所束而筋脉不舒,故脉不出而战栗跳动也。肝主筋,又主惊骇,又系左手无脉,此皆肝脏所主之病无疑,必由肝经受寒而然。细细思索:“伤寒书有热入血室一证,既有热入血室之证,又岂无寒入血室之证?古人往往只说一半,后之明者自可悟其全,如东垣云气有余便属火,后人因悟气不足便属寒。夫热入血室者,病由三阳经入,虽受寒亦为热病,故谓之热入血室。血室者,肝也。由月信行时,热邪乘之而入也。此疑其为寒入血室者,原无外感三阳之证,想亦由月信行时,血室正虚,寒气客之,肝脏有寒,郁闭不得出,所以筋脉收束而战栗惊跳也。彼之热入者,凉以解之,则此寒入者,自当温以舒之也。
揣摩既定,如约往视之,脉病俱如前。余问:“此证初起时,可是月信行后起否?”答云:“正是。”余笑曰:“得之矣。”遂举方用肉桂温逐肝经之寒,柴胡疏通肝气,当归、川芎助肝经之血,丹参去污生新,吴萸引药入肝,天麻搜肝经之余邪。服下一剂,是日便安静熟睡,绝不战跳矣。十日之奇病,一剂立愈。(寒入血室)
按:前贤云:“证有疑难,精思详审,独出其学识以发药,卓卓乎不随庸众之见。”此案即为例证。本症确实奇怪,吴氏“细细思索,伤寒书有热入血室一证,既有热入血室之证,又岂无寒入血室之证?古人往往只说一半,后之明者自可悟其全,如东垣云气有余便属火,后人因悟气不足便属寒。”由是考虑到寒入血室之证,思路对头,用药即效,是善读古人书者也。本病案是火神派“扶阳”思想运用的体现,寒入血室自当以辛温之药以散其寒邪,方中肉桂补火助阳、散寒止痛、活血通经,重用可以祛其肝脏之寒,寒消则诸症自除。

附:热入血室医案一则

呈坎罗氏女,庚申年十八岁,未出室。秋月患病十余日,终日见鬼,所说皆鬼话,夜则尤甚。彻夜不睡,昼亦不食。其家畏甚,谓有鬼祟凭之。初延他医视之,谓是心事抑郁而成,用开郁药不效。嗣又云是心神不安,用枣仁、远志、茯神之类,又不应。嗣又云是痰与火,用半夏、胆星、川连之类,又不应,始迎余治之。
余诊其脉,惟两关脉沉数。余问其家人:“起病之初,可是感寒发热头痛起否?”答云:“是感寒起。”余又问:“感寒发热之时,可遇月信至否?”答云:“正是。”余又问:“月信至,可是一日或半日即忽止否?”答云:“往常每五日方尽,今只日半就止了。”余曰:“此热入血室证也,极易好。”
用小柴胡汤去人参,加当归、丹皮、桃仁、生地、红花、牛膝、木通。病者诊后,愈添说鬼,竟自作鬼语,恰似有鬼附之而然者,其家畏甚。余嘱无畏,但服我药鬼自退,日服一剂,不要间断,自然渐轻,至月信复行则痊愈矣。服药四剂,果然不甚说鬼。服十余剂后,经水复行而前病顿失矣。(热入血室)
按:上面寒入血室与热入血室案各一例。对比一下可知,前者无脉,舌色微白,显为阴象;后者两关脉沉数,当系阳脉,可资鉴别。然二者均系经期感寒发病,而有寒热不同变局。

本文节选自《清初扶阳名医——吴天士》。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