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文学史之隋代文学概说
公元581年,杨坚代周自立,以其父杨忠受封随国公而杨坚袭爵,故立国号为隋(去走之,示以不迁之义)。隋政权在杨坚领导下灭梁平陈服岭南,实现了全国统一。中国自南北朝以来270余年的分裂局面,到此结束。
隋代佛像
北魏分裂后,文学之士皆为北齐所有,北周文化十分落后。北周宇文泰遂依关陇士族苏绰等,立足于周汉故地承袭渊源,建设北周的文化体系。宇文氏接受苏绰建议,依《周礼》的“六官”恢复古制。在文学上,恢复“佶屈聱牙”的《尚书》体古文。当然,一种风气的改变,不是能够通过行政命令,在短时间内实现的。骈俪文风在当时依然盛行。庾信、王褒在南朝以文风清新著称,入周之后,成为以赵王宇文招、滕王宇文逌为代表的贵族文学爱好者的榜样。隋文帝统治时期,继承了北周的文化政策,坚持文章应该质朴无华的观点。
隋文帝杨坚塑像
隋文帝杨坚执政务求简素,“爱养百姓,劝课农桑,轻徭薄赋。其自奉养,务为俭素,乘舆御物,故弊者随令补用;自非享宴,所食不过一肉;后宫皆服浣濯之衣。天下化之,开皇、仁寿之间,丈夫率衣绢布,不服绫绮,装带不过铜铁骨角,无金玉之饰。”[《资治通鉴·隋纪四》(卷第一百八十)]在文风上同样如此。李愕在开皇三年(583年)呈《上隋高祖革文华书》,历数浮华文风的来源及危害:“魏之三祖,崇尚文词,忽君人之大道,好雕虫之艺。下之从上,遂成风俗。江左、齐、梁,其弊弥甚:竞一韵之奇,争一字之巧;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指责魏晋以来的文人在诗文写作技巧上争奇斗巧。而对儒学正统经典,则漠不关心;同时赞扬隋朝廷“屏黜轻浮,遏止华伪”,并指出因“县令、刺史未行风教,犹挟私情,不存公道”,所以“外州远县”还有很多崇尚古风的文人没有被提拔使用,对这种现象要纠正和惩戒。李谔从思想建设的高度,强调了改革文风的重要性。隋文帝杨坚采纳了李愕的建议,于次年“普诏天下,公私文翰,并宜实录”,违者治罪,将李谔《上隋高祖革文华书》诏示天下。这些努力,对推动文坛风气的转变具有积极意义。
隋展子虔《授经图》
隋文帝时期牛弘上表请开民间献书之路,一、二年间,文献稍稍齐备。隋炀帝杨广下令编撰地方志,既是承前启后的总结性著作,亦是全国性方志修编的开端,影响深远。杨广组织学者分类修书,开类书先河,并访求遗散的图书,编目加以保护。隋代藏书为中国历代之最,杨广并建观文殿藏图书节录本,供官府使用。这些措施有力推动文化事业的发展。颜之推、薛道衡及陆法言撰《切韵》,统合音韵,为唐代的诗韵立下准绳。
但隋朝毕竟是一个短命的王朝,统治时间不到四十年,而且从隋炀帝大业八年(612年)第一次征伐高丽,引发长白山农民暴动开始,社会就逐渐陷入动荡,在这种时代背景下,想在文学上有巨大的发展,是不具备客观条件的。
隋朝青釉山羊瓷尊
隋代是南北方文学逐渐走向融合,开始向唐代文学转进的阶段,具有明显的过渡的特征。南北文风的交流和融合是隋朝最突出的贡献。
一派以隋文帝杨坚、李谔等人为代表,主张质朴实用文风,体现了北朝特别是北周的传统;另一派以隋炀帝和南朝入隋文人为代表,承接南朝齐梁遗风,文风绮靡浮华,代表南朝的传统。隋朝文学大约可分为两个时期:前期以北朝入隋的三位诗人——卢思道、杨素、薛道衡为代表;后期以从南朝·梁陈入隋的虞世基、江总等以及隋炀帝杨广为代表。前期北朝入隋的诗人以质朴刚健为主调,杂揉南朝细腻柔美的特点;后期南朝入隋的诗人以绮糜纤巧为主调,也融合了北朝明快雄浑的气质。南北文学相互影响并逐渐合流,留下一些特点鲜明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