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李白开个演唱会 (一)

            倘若李白开个演唱会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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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荣耀与黑暗并存的王朝,诗歌和音乐歌舞的黄金时代。

李白生在唐朝盛世。这位好酒任侠的名将之后、能歌善舞的富商之子,剑棋琴书无所不通的民谣巨星,唐代的鲍勃迪伦,自十岁起,一直想在长安开一场演唱会。本文部分虚构,切勿全盘当真。

公元712年,长安,李隆基登上大唐天子宝座,是为玄宗。年轻的君王宣布了励精图治的决心,任姚崇为丞相,并将年号改为开元,后又得宋璟、张说、张九龄等贤臣,相继为相,共同辅助,开元之治由此开始,国势蒸蒸日上。

开元二年(714年)正月,据《新唐书·礼乐志》记载:“玄宗既知音律,又酷爱法曲,选坐部伎子弟三百,教于梨园。声有误者,帝必觉而正之,号皇帝梨园弟子。”由此,大唐皇家音乐戏剧学院正式成立,其主要职责是训练乐器演奏人员,与专司礼乐的太常寺和充任串演歌舞散乐的内外教坊,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此时,据长安三千里之外的绵州青莲乡,李白刚刚年满十岁,正是青春好年华。

星探到访青莲乡

神龙二年(公元705年),李白出生,家中排行十二,与父亲李客生活在农耕为主、盛产荷花的剑南道绵州昌明县青莲乡慢坡渡。关于李白的出生年龄,一直存在争议,有学者考证为公元701年,也有学者考证为公元705年。本着越年少越好的娱乐圈原则,我们更倾向于认为是公元705年。

李万海手绘钢笔青莲古镇水墨画

李客何许人也?此时的他是一名从安西都护府碎叶迁居而来的胡商,也有说是位半耕半读的隐士,家中并不富裕。他的身世颇为神秘,祖籍陇西,据传是汉代名将李广的后人,李广又是老子的第十六代孙,数下来李客是李广的第二十四代孙,因而李白就是李广的第二十五代孙,老子的第四十一代孙。追源溯本至此,李白已经具备了作为明星大家的家族背景条件。但遗憾的是,历朝叠换必有战乱,家族的荣耀并未能一直延续。

李客远祖出任隋朝官吏,在公元六世纪武则天掌权之际蒙受冤屈,坐罪迁徙至西域条支(现在阿富汗一代)。在武则天下台之后,李客夫妻经西南丝绸之路,从碎叶出发,沿着先祖西凉国王李暠开辟疆域的路线,到达塔克拉玛干沙漠北侧重镇姑墨(现在的阿克苏),穿过敦煌,玉门关,沿着长城,经河西走廊,直达关中,继续向前,到达凉州、金城(现在的兰州),奔波八千多里,回到距离长安仅有几天路程的秦州(现在的甘肃天水)。

图:李客回大唐路线图

但在这儿,因为听闻唐中宗的韦皇后与武氏家族联手,李客心有畏惧,掉头南下,去了四川。如果李客继续向东,李白一生的命运也许完全不同。但人生没有如果。

公元707年,李客一家到达昌明,定居于此。李客本身也是个放浪形骸的主,半耕半读,顺带走私赚点钱,就此隐居在青莲乡。

由于族谱遗失,使得李客不敢对外言说自己血统的高贵。甚至不曾以真名示人,不过是他乡来的客人,顺水推舟就应了当地人称呼他为李客。李白的母亲是谁呢?史书未曾记载,仅有片段猜测,当不得真。这也进一步保持了李白身世的神秘感。作为一位未来的明星,神秘的身世是个加分项。

总之,李白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胡商和隐士之子。商人之子想要出人头地,在长安工体举办专场演唱会也并非不能,只是相当不易,须走科举之路。李客对李白精心培养,从五岁起,诸子百家,五行八卦,琴棋书画,骑马射箭,习武练剑,课程安排比当今的小学生有过而无不及。
但十岁时李白,李客眼中的孽根祸胎,不喜儒家经典,不愿走科举之路,只爱杂学旁搜,仰慕《史记》中的游侠,司马相如是他的偶像。如此年少,却已写了几百首歌词。练歌练舞皆很勤奋,经常“长吟到五更”,时不时做“帐中剑舞”。
玄宗爱才,四处寻觅音乐新秀,甚至连偏僻的剑南道绵州昌明县青莲乡也被这爱乐之光笼罩。这一日,有朋自远方来寻李客,与李客闲谈之余,偶然翻得李白所写歌词,大为赞叹。恰好窗外李白舞剑,落日余辉将他的身影斑驳在窗户上,衣带飘曳如仙,矫捷宛若蛟龙。

唐玄宗

这位大唐盛世的星探立刻推门而出,顿时被这位面如秋月、目光清澈、眉宇高朗、天马行空、气概非凡、顾盼神飞、想象丰富、辞采纵横的奇才少年所折服,深信李白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将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他在青莲乡住了一个多月,把开元天子李隆基大猎渭滨的盛况,励精图治的雄心,以及大唐皇家音乐戏剧学院的办学宗旨,一一讲给李白听。效果相当好,分明是在万籁俱寂的山乡之夜,李白却听见了《秦王破阵乐》,一颗心早已奔向长安。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秦王破阵乐

奈何李白尚未及冠,且未曾出过远门,又因李客极为宠爱这个孩儿,不同意他此时前去长安出道,于是李白只能从游历附近州县开始,纵情山水,写词作曲,弹琴舞剑,寻师访友。

开元六年(718年),十三岁的李白,出游梓州,找到他的第一位老师赵蕤(rui,二声)。赵蕤学术渊博,喜欢喝酒击剑,生活极为丰富多彩,养了上千只鸟儿,包括会说话的鹦鹉,能唱歌的黄鹂。李白与他志趣相投,并且极为佩服,从他以及他那上千只鸟儿那,学得了表演之道和歌唱技巧。他对李白的影响巨大,“你听说过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话吗?出名要趁早, 舞台不等人,每年都有大把年轻美貌之人出现,你若走科举一路,等到长安开演唱会时,估计已经须发皆白,那真是误了一生。”

李白深以为然,相求出名捷径。赵蕤指点他:“当今天子广开才路,又已经开设了皇家戏曲音乐学院,五品以上官员皆可直接向朝廷举荐优秀的表演人才。你得想办法遇到伯乐,只要你能名闻京师,就能平步青云。怎么才能遇到伯乐和贵人呢?”

李白会心一笑:“行万里路!”

少年游

开元八年(720年),十五岁的李白,业已成人,迫不及待地离开青莲乡,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成都之行。成都,益州首府,剑南道大都督府所在地。

李白行至离成都还有四十里的新都地界,偶遇礼部尚书苏颋(ting,三声)出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吏,他立即呈上自己新完成的两首歌词《明堂赋》和《大猎》,立刻得到苏颋赏识,觉得李白的歌词,实在是盛世之词,将大唐国威唱得有声有色。

苏颋

苏颋的赏识让李白大喜过望,以为可以大显身手,但转瞬商人之子的身份被苏颋没有见识的僚属发现,恼他竟然想摆脱门第束缚,叫人抬起李白,把他赶出了表演场。

李白气愤之余,直奔成都,去游览了他的偶像司马相如的抚琴台、汉赋大家杨子云的草玄堂。一边等苏颋的召唤。
但在成都游览一月有余,仍未等到大都督府的录取消息。于是,他便去了千里之外的渝州,去刺史衙门请求拜见渝州刺史李邕(yong,一声),呈上他沿途学习的民谣新作。可惜,李邕的心头好是碑文,对于民间俗歌俚曲不屑一顾,认为这不过是“下里巴人之曲,桑间濮上之音”,难登大雅之堂。
当时,除了科举制,唐代歌坛还有引荐制,新人要想获得官员或前辈赏识,需要把自己写的歌词做成卷轴,称为行卷,呈现给对方,请求对方推荐给朝廷。因为知晓官员或前辈事务繁忙,数日之后要再次呈送,成为“温卷”,再次提醒对方。李白的温卷到时,李邕正忙着拓碑,匆忙安排一位姓宇文的小吏,拿上少许银两去打发李白。
不过,宇文小吏倒是很喜欢李白的民谣,自掏腰包赠送李白渝州特产桃竹书筒一个,李白为他写诗一首。一言不合就赠诗的习惯自此开始,对于不看好他的李邕,他谢绝了银两,也赠了一首歌,便是后被广为传唱的“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千万里。”
你看,不要得罪一位会写词的音乐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入了他的歌,四处传唱/挨骂。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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