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不唱歌,所以自由
四月,花还努力开着,你争我抢艳得热热闹闹。谁成想,只一夜雨,就辗转成泥了。凋了,也是一地的香,红的还红着,黄的还黄。原来即使是一场告别,也如此的鲜活柔美又依依不舍。 在最美的时候凋落,也许是最美好的结局了,就像人们见不得美人迟暮一般。虽然太过仓促短暂,但毕竟留给世人的最后一个印记还是脱俗的美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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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莲的年龄停留在26岁,正是花好月圆的年纪,笑容里还带着稚气,每一个毛孔都还喷薄着年轻,她的告别很落俗套的仅仅是一条浴袍的带子,轻飘飘地带走她的沉重。 李慧莲在韩国的人气约等于中国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邓丽君。那是个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就足够引起海啸般欢呼的歌手。17岁出演电视剧《大人们不懂年轻人》就一炮走红。惹火的身材,健康的浅褐色的皮肤,笑起来甜甜的有些日本明星滨崎步的味道。那时候,滨崎步也刚刚走红,日韩两位美少女并驾齐驱,在东亚娱乐圈里堪称姊妹花。韩国人喜欢叫她“小滨崎步”,可是李慧莲却不高兴,“她也不过和我同样只是初出茅庐,我倒是更想有朝一日,日本娱乐界会叫她小李慧莲。” 这么好强的不服输的丫头其实永远比滨崎步差那么一点点运气,同样是以演戏起家的滨崎步已经步入日本当红歌星的时候,李慧莲还在片场的太阳下晒得汗如雨下;滨崎步已经出了四张唱片,李慧莲才刚刚被包装成一个三流歌手;滨崎步载歌载舞地在全世界引发尖叫的时候,李慧莲还在练功房苦练拉丁舞。那时候,很有些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李慧莲每天订阅有关滨崎步的新闻,时刻掌握着她的动态,只是想挖掘出,自己和那个红透了半边天的日本女星,到底差在哪里? 不管哪里差,用功上,李慧莲绝对不差。她从只能勉强唱两个八度到最后超过三个八度的音幅用了四年,每一次嘶吼都给观众强烈的冲击感。职业作曲家赵成真说:“很难忘记第一次听她音乐时产生的一种刺痛的感动。她的歌,至少在韩国,无出其右者,滨崎步也会对这种音高和内涵望尘莫及。” 是的,二十岁之前,她一直是以滨崎步为对手的。她庆幸有这么强大的对手让自己有目标可寻,可以拼命追赶。滨崎步有歌坛舞后之称,她也苦练舞蹈,最多时同时请了四位教练,每天要跳六个小时,跃旋720度的高难动作让她的歌如虎添翼。 当然了,一定不会忘了她的美貌——李慧莲与滨崎步一样,有着闭月羞花的美貌,足以让所有女性都黯然失色。她拼命的丰满着自己的同时不停歇地拿出了电影《17》、《疾驰》和电视剧《龙的眼泪》、《国王与皇后》等一大批优秀的影视作品,唱片更是一张比一张叫座,第一张专辑《GO》卖了二十万张,不算太好,第二张专辑《passion and pure》就人气大涨,狂卖七十万张,主打歌曲《Call Call Call》连续四个月都位列东亚流行音乐榜的前十之内。 做为一个歌者,演唱、舞蹈、美貌三者兼备了,她几乎是个完美的女歌手了。上帝的宽容在于,同时把这三样东西都交到了李慧莲手上,“做一个像李慧莲一样幸福的女人”几乎成了全韩国女性的生活目的。 是不是幸福,似乎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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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sion and pure》在2005年夏天发行之后,李慧莲在记者的追问下承认了自己是“未婚妈妈的女儿”,刚出生就被妈妈遗弃,从小跟外婆一起长大。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更是早早就撒手西去。从没有体会过亲情的李慧莲把收入的二分之一都捐给慈善机构,用来帮助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们。“我得不到的,我希望在这些孩子们身上得到。我能做的,也许只有这么多。” 在发行会上,她同时承认自己有着多年挥之不去的严重的忧郁症。“没有爱的人,是会这样的。你每天只能面对一屋子的黑暗,想不忧郁都难。” 忧郁是一种淡淡入心的低落,而这种低落又并非完全来自亲情的缺失。在音乐声里,她是个阳光性感的小女人,健康而又热烈,像一把火,随时可以点燃现场。公众场合下她穿着惹火,举止热辣,其实她骨子里是极其传统的。演艺公司为了迎合观众,要求她走性感路线,这与她内敛的心和传统的意识形成了极大的对比,每次李慧莲拍完写真回到家里都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流泪。她的性感纯粹是一种商业行为,这种“为了理想而牺牲色相”的做法让她随时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从小双亲不在,一个卑微的小女孩一路拼杀之中要放下多少又要背负多少,只有她的肩膀知道。没有父母之爱的女人,多是脆弱的,而她需要做的,是微笑,虽然没有人读得懂那笑容里到底是欢乐多一些还是忧伤多一些。 她的抽屉里总是放着大把的安眠药,她在上场之前也要喝上一大杯烈酒。“这会让我看上去更迷人一些,也会更有状态。” 如果一个人需要用酒和药来完善自己,那就说明有什么地方明显的不对了。《passion and pure》一路飘红之时,韩国媒体开始封杀李慧莲。毕竟,一个小丫头,竟抢了那么多大哥级人物的面子,封杀的理由很牵强,因为主打歌《Call Call Call》的MV由于李慧莲过度暴露而被禁。 理由是不是恰当已经不重要了,《Call Call Call》遭禁本身就宣告着韩国媒体再不容许这个一枝独秀的女孩太过嚣张,更让她焦虑的是多年受儒家思想侵蚀的韩国民众开始对她恶意诽谤,甚至翻出她的前男友嫖娼的事大肆渲染,她的悲苦童年也不再成为励志故事转而成了她投机成名搏人眼泪的宵小伎俩。 国内事业停步,一片倒戈声中,2006年2月,李慧莲启程去日本推销她的专辑,想在国外打开市场。但她的经纪人公司显然犯了个最大的错误,公司考虑的是韩日两国是邻邦,文化意识相对比较接近,同时日本因为性开放,对走性感路线的李慧莲来说,事业上有着先天的融洽感,为此还特地给李慧莲量身定制了一套尺度较大的写真海报。但韩日两国积怨已深,从二战时就势不两立,韩国人一向对日本人有着极深的仇视情结,有过恩怨,所以韩国人对日本很反感,在她的现场发布会上,有韩国人当场打出标语,声称李慧莲是韩国的叛徒,“不要脸的娼妓”,当然还有如雨的鸡蛋。 当晚李慧莲喝得大醉,被送往医院洗胃,外婆起来的时候,李慧莲睁开眼只说了一句:“我们回家吧。” 外婆的话让她的心彻底凉了。“回家?你刚回到韩国就会被打死,至少是唾沫淹死。” 联想到自己无父无母的童年和血泪打拼的现在,李慧莲双眼失神,空洞地望向阴雨不断的窗外,口中喃喃地反复说着:“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当天,她在自己的微博上留下这么一句:“我要去到一个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忘了说,李慧莲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她行善,低调,把辛苦挣来的钱大部分都捐给慈善机构,这一次也不例外,日本媒体收下了她的写真集,并给她一张数目不小的支票。带着这张支票,李慧莲在韩国进步促进会慈善代表团的陪伴下悄悄回到韩国,自此隐居乡下,连她的经纪公司都找不到她的影子。 也许就这么淡漠下去也并非不好,世界本来就是安静的,只是,好强的李慧莲太习惯掌声和欢呼了。她甚至还想着和偶像滨崎步同台演出一次,和她握握手,拥抱一下,然后面对镜头大声说,“这世界,是我们两个女人的世界。” 这世界,还是这世界,这两个女人,却再无缘相见了。滨崎步依然如日中天,李慧莲则每天在乡下听鸡叫狗吠,看日升日落。日子长得好像再也过不完了。 “我的家庭抛弃了我,想不到,国家也抛弃了我。而我,爱你们。”李慧莲请来了韩国民艺团的摄影师给她的新歌《习惯》拍MV,在片子的开头,背景音乐还没来得及响起的时候,她说,“我的爱一直是博大的,而你们,显得龌龊。” 2007年1月21日,和往常一样,外婆从田里回来吃中饭,推开门,她看到自己的外孙女以一个僵硬的姿势站在衣柜旁边,脖子上挂着一条浴袍的带子。 李慧莲临死,穿着她最喜爱的蓝色运动服,也许她刚刚结束了晨练,也许,是特地如此装扮,毕竟,这辈子她喜欢拼,喜欢运动,喜欢一切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东西。 半个月后,新拍的MV通过审查在全国的电视台公映,这部MV经李慧莲提供资料并参与创意,将她从两岁起到自杀前在舞蹈室里练习跳舞的影像和个人照片收集共有近百幅之多,MV的主色调是蓝色的,阴郁而低沉,透着淡淡的死亡的气息,五分钟的时长里,除了那些照片的推拉淡化,只有李慧莲背景若隐若现,没有一个正面的肖像。 在MV的末尾,李慧莲半侧着头,对着镜头轻轻的说:“希望大家都能度过美好的一天,我在这里,在充满活力的田间乡舍里,祝你们健康。” 这祝福,是送给外婆的还是送给观众?或者,更多的,是送给正在去往天国路上的,她自己。 |
李慧莲(Lee Hye-Ryeon,이혜련)又名U;Nee(1981年5月3日-2007年1月21日),本名许允(Heo Yoon,허윤),韩国女演员兼歌手;被圈内人士称为“影视歌舞四栖的韩国生命树”。她的信条是不领取任何音乐奖项,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用音乐而不是用奖杯证明自己的人”,是现代韩国先锋音乐领军人物。2007年1月在家中自杀身亡。
她的歌迷声称“一百年内世界上再无如此玉音。”
唯一
也许忘记你的唯一方法是找一个新的
第一个晚上,我们亲吻
我感到如此神圣的夏日微风,出乎我的意料
你的笑容你的气息你花一样香的影子
现在终于合成了你我的爱
你照亮我所有的梦想
雨于是停了,这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每一次心跳我都可以看到我的爱在慢慢长大
花朵一样柔软和纯洁
你的爱把我的空虚填满
你使这个世界成为天堂
快乐和痛苦一起走过
你会握住我的手
宝贝我可以的
晨光爱抚我的崭新的一天
记忆充满了泪水,心都碎了
那么你来吧来到我的生活
现在我不唱歌,所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