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散文】 马晓毅：今夜无月

今夜无月

马晓毅 

那年的中秋夜，月儿是那般的圆，那般的亮。

中秋前的晚上下雨了，清晨里一切都是湿漉漉的，推开门，我曾遗憾地想，怕是中秋夜没有缘分赏那中秋的月儿了。上天是深情的，半早晨时，太阳公公就情不自禁地露脸了，中午时分，拨云见日，天空放晴了，那晚，我有幸和女儿站在院子的阳台上，远远地看着那轮皎洁美丽的月儿。她是那般的圆，又是那般的亮，和她紧紧相随不远处有颗晶亮夺目的小星星，她们在高远的夜空里远远眺望，互相映衬。多情的月儿给她相依相偎的母亲——辽阔而又高远的夜空，给深情而又广博的大地慷慨无私地洒下了她的清辉和柔情。远处的薄薄的云层就像那轻柔的羽绒在空中飘浮，静静中带着温存，无数的小星星都仿佛在眨着可爱的眼睛······大地上，树木、街市、建筑、行人，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这十五的月儿变得美丽起来......

那夜，赏了美景，我忘了自己身在尘世......

倏忽间，好多年过去了，那样美、那样亮的中秋月，我好像再也没有时间、没有闲情赏过......

好不容易，终于静下来，终于闲下来，渴望着今夜那轮皎洁的明月能与我相见。可惜连着几日的连绵阴雨今日虽然停了，但那轮明月却远远地隐没在厚厚的云层之外，可想而不可见，徒惹得的人一腔幽怨.....

昨夜，听雨声轻敲窗畔，今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我没有诗人那样的豪气，今夜，沉沉的暮色里，亲人们一个个来入梦......

想想亲族里的长辈们，再次感悟，人生的圆满齐全才是最珍贵。最早离开的是苦命的伯父，一生勤劳憨厚，生病弃医，苦苦地去了；接着大妈也去了；舅妈因为脑溢血匆匆离开了；被儿子接到四川度晚年的大姨夫、姨妈也走了；2013年的冬季，与哮喘苦苦斗争了多年的二姨夫怀着痛苦去了，又过了一年，因脑梗瘫痪在床多年的二姑、大姑父相继去了；一年后，40多岁的表嫂竟意外殁了；去年，疼爱孙女的慈爱的公公也挥手去了......

人生苦短，匆匆又匆匆，人人皆是世间一过客，恍惚间，一生就飘忽而过，多少喜怒哀乐，纠结不舍，也不过是一场回忆而已......

近两年，婆婆的身体慢慢弱了，2016年之秋冬实在难熬，医院就住了五六次，因为激素类药品的使用，脸胖而呆滞，人也愈加健忘懒得动；而我辛苦了大半辈子的爸妈，全忘了儿女的嘱咐，仍执拗地在田地里劳作，以为自己还强壮似当年，可惜他们早已白发双鬓，步履蹒跚。

今夜，蓦然回首才发现，我们已步入中年好久，只是自己觉察不够；才发现，原来我们也是这样的脆弱而无助，失眠、感冒、眼疾、颈椎痛竟能纠缠我们好久好久......

今夜无月，故去的亲人们，你们来入梦，仍是那样的急急匆匆，为着生活而奔走；仍是那样的笑语嫣然，絮絮叨叨，亲切依旧......

斯人已去，惟愿生者珍惜，好好活！

今夜无月，这样的一句句诗在我心头萦绕：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也不知， 故乡篱下菊，今日几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