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满阳光的小院子
年纪大了,念旧便异常强烈起来,尤其是家中新近收拾好了房子,可以吃饭,可以住人。
多年破败的老屋,让我们每次回老家必看到屋顶上生长的荒草,似乎就是鲁迅先生写过的,“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当空抖着,正在说明这老屋难免易主的原因”。不过,如今老屋都难以卖得出去,只鞥任由它荒芜活或者修整。
那个一尺多厚土墙的屋子,左右两小间屋顶已经塌陷,草便从屋顶长到了屋里;那个红砖的房子,房顶几乎全部塌陷,徒留了每个房间的四壁,有的房间里居然长出小树来。
孩子这么多,老家房子居然都无法住人!
诸多原因汇集一起,有了修缮之心,接连跑了多次老家,承包出去。一段时间后,两个房子都有了顶,而且红砖房子不但有了简单保暖的简易钢架房顶,还新泥了水泥地,刷白了四壁,俨然新房子一般。
几件老家具搬进去,又成了一个可以吃饭可以住人的家。
有了可以吃住的老家,回家的欲望陡然增长了几十倍,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了,有了自己的小院子了。
每到阳光明媚的天气,便想起满是阳光小院子,便有了移步“行宫”晒太阳的想法。
楼房里,太阳是窗外的,是老天爷的,是大家的,阳光蜻蜓点水一般、礼貌性在窗口看看,而平房的阳光,则会铺满整个院子,在当院子里走过,阳光都会穿透衣服纤维,直击皮肤,身上顿时暖意融融,脸上手上这些没有衣物的地方,阳光似乎直接由毛孔进入体内,一会儿皮肤就红红得发涨,仿佛阳光充满血液的缘故。屋门自然要大开,阳光便直接进入房间几尺长。
平房里的阳光,是调皮的孩子,追着你铺展到任意的地方;楼房的阳光,则是羞赧的少女,只婉儿一笑便止步于窗前,至于楼道门所在的部分根本无法造访。
有一个小院子,种菜养花,养点鸡鸭,那几乎可以浪漫成童话。
楼房勉强可以养花,但种菜的确不行,曾种过几花盆韭菜,出苗没问题,只是细如发丝,实在没有吃它的欲望。种丝瓜也爬秧子开花,只是不坐瓜。感觉不是肥水和阳光的问题,是没有风,封闭的阳台无风,或者至少是窝风,于是便无法结果。塑料大棚瓜果蔬菜发育都很好,主要原因是他们每天都需要扯开塑料布,定时放风的。
小院子对老年人的吸引力更大,不只是阳光,更多的是感情,老房子,老乡亲,老人们,老话题,说不尽的情愫,聊不完的家常。每次回家,家中都是高朋满座,必要到黑天才依依不舍,每每出村路上,还要停息几次,谁让一路上都是熟识的乡邻呢!
干脆回家住几天!收拾铺盖日常,决定暖气到来之前小住几日。于是,便有“温锅”的热情亲戚,特意买着白条鲤鱼,非要图一个“大吉大利”。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年人,吃饭时间长,吃进去的东西却很少,满桌子的菜肴都吃不动,但是,话却是说不完------
小院子里早在收拾好房子时,就种了一棵小香椿树,一个菜畦葱,一片胡萝卜。因为蔬菜,院子顿显生机,小院因此增色不少。
老家的夜色如何?靠近高速公路是否很有噪音?晚秋的清露重不重?清晨是否还有鸡鸣狗叫声?
要揭开谜底,总得身临其境住上一晚才知道。
有了可以住人的老家,就有了回家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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