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命定的姻缘
本以为是个玩笑,没想到玩笑成真。《聊斋志异》:陈云栖,一个奇妙缘分的故事。
真毓生,湖北夷陵人。父亲是举人 ,自小聪慧,文采出众,再加上长得俊秀儒雅,很早就小有名气。当年,还是个孩子时,有位相面的先生见到他说:“此子以后会娶个女道士为妻。”他的父母听了都不以为然,出了家的女道士怎能成婚?也就当作笑谈。
真生长大后,到了成婚的年纪,却高不成低不就,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
真生的母亲是黄冈人,一天他去拜见外祖母,到了黄冈,听当地人都在议论着“黄州四云,少者无伦”。原来当地有座吕祖庵,据说庵中的女道士个个美艳绝伦,所以才有这种说法。
吕祖庵距离外婆家也就是几里路。真生听后觉得很有意思,想去见识一下众人口中天下少见的道姑,他偷偷地跑到尼姑庵,敲敲门果然有四个道姑迎出来,让到屋内。
她们都衣衫整洁,眉眼精致,其中,有个最年轻的也最漂亮,确实风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真生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心驰神往,女子手托香腮,转眼看着别处,根本不看他。
其他人去煮茶,找碗时,真生趁机问女子姓名,小道姑羞涩地红着脸说姓陈名云栖,真生开玩笑生说自己姓潘。云栖脸颊绯红,低着头默默无语,一会儿就走了。
道姑们冲好茶,端上水果,甚是热情。众人相互介绍姓名,聊了一会儿,云栖始终没再露面,真生心中怅惘,便问云栖何处去了?其中一个说,她怕羞,不见生人,如果想见面,明天再来。真生只好起身告辞。
真生回去后对云栖对念念不忘,第二天又去尼姑庵,除了云栖其他三个都在,真生不好意思立刻问起。等道姑们摆好酒菜留他吃饭时,这才极力推辞,她们也不听,塞给他筷子,递给他饼,殷勤备至地劝他留下吃饭。
酒足饭饱后,又问云栖,说是不久就过来,就这样磨磨蹭蹭一直到了天黑,真生再次起身告辞,被一名叫白云深的道姑拉住,让他稍安勿躁,这就去找那丫头。真生无奈只好继续坐下,酒菜都已摆好,她们劝他喝三杯才肯去找人。
于是三杯又三杯地劝着,夜已深,云栖还是未露面,真生有些酒意,便装醉留了下来,被她们扶到床上睡下,一名叫白云深和另一名叫梁云东的道姑给他宽衣后,轮番与其行床笫之事。一夜无眠,真生不堪其扰,天刚放亮,就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尼姑庵,再不走,可能小命就留下了。
此后,一连几天也不敢再去吕祖庵,但心中还挂念着云栖,只好偷偷地在庵堂附近探听她的行踪。
一天,天色已晚,他看到白云深和一个年轻的公子走了,顿觉欣喜万分,走了一个最厉害的,另一个他还可以应付,于是上前敲门,老大盛云眠开的门,原来梁云东也不在 ,他们来到云栖住的院子,云栖听到后直接关了房门。
盛云眠走后,真生来到她的窗户下,云栖在里面说:“她们拿我做饵,专门诱惑你上钩,你再过来,恐怕性命堪忧,我虽然不能守一辈子清规戒律,可也不能不顾廉耻,人尽可夫,,我想找个潘郎一样的人相守终生。”真生诅咒发誓会对她好一辈子,携手白头。
云栖说:“师傅从小养我不易 ,你若真心喜欢我就拿二十两银子来赎,我等你三年,但不要指望与我幽会偷情,这是不可能的。”真生听后还要诉说对其思念,盛云眠再次过来,只好告辞,怅然若失地回去了。
云栖的音容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他还想再去探望时,收到家中的来信,父亲病危,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不久,真举人过世,母亲对真生的教导很严,他不敢吐露自己的心事,只好克扣自己的开销,偷偷攒钱,有几家提亲的都能被他以守孝为名拒绝了。
时间一长,母亲不干了,一定要为他定亲,真生这才告诉母亲:“上次在外祖母家,她老人家曾给我提过一个姓陈的姑娘,我很中意,可因为家中突遭变故,也就耽搁了,下次我去问问,如果不行,单凭母亲安排。”母亲应允,真生带着自己好不容易攒的银子急匆匆地上路了。
到了黄冈他兴冲冲地直奔吕祖庵,可映入眼帘的是破败萧条的院落,残叶满地,与原先的干净整洁大相径庭,好不容易已找到一名正在做饭的老尼姑,便上前询问,得到的答案是:前年,老道士死了,“四云”也各奔西东,至于他打听的云栖听说是寄住在郡北,具体情况不清楚。真生听了唏嘘不已。
他立刻前往郡北寻找云栖,几乎寻遍了所有的道观,却没有任何音讯,只能失魂落魄地打道回府。他骗母亲说是陈家老翁去岳州了,过段时间才能有信。
半年后,母亲回娘家探亲,问起这件事,家里人却都茫然不知,母亲勃然大怒,老夫人觉得可能是真生和他舅舅商量的,可惜舅舅出远门了,没有对证,这才躲过一劫。
一天,母亲到莲峰烧香还愿,由于路途较远,就在山下的客栈住。刚睡下,店主前来敲门,一位女道士前来投宿与她同住一屋。
真母见她楚楚可怜,就与她交谈起来,女子自称是陈云栖,她凄楚哀婉地讲述了自己坎坷的命运,飘零的身世,得知真母从夷陵来的,恳求她捎个口信:“我有一姓潘的表兄,与您同一个地方,麻烦你让家里人告诉他,就说我暂住在栖鹤观师叔王道成处,每天度日如年,希望他能早点过来看我。”真母应允,问其姓名,却说不知,只知道在学宫读书。
第二天,天还没亮,云栖告辞时,还一再嘱咐真母别忘了。
母亲回到家后和儿子说起这件事,真生一听,赶紧跪下说:“您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我。”问其缘由 ,他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遍,母亲气急败坏地骂道:“不孝之子,居然跑到清修之地去行这种腌臜之事,还要娶女道士为妻,这种辱没门庭的事一旦传出去,让我这张老脸有何面目去见亲戚朋友。”真生耷拉着脑袋,一句也不敢反驳,任凭母亲责骂。
后来,他偷偷地利用外出考试的机会,到栖鹤观去找云栖,可惜的是被告知半个月前云游去了,真生回到家后。闷闷不乐,不久就病倒了,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无能为力。
真生的外祖母去世,真母回去奔丧,出殡回来迷了路,来到一户姓人家打听,一看居然是自己的一个族妹家,两人多年未见很是亲热,真母被请进屋,见到一绝色少女正在做针线,长得秀雅无双。
她不由得心一动,想到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还在生病,便向堂妹打听女子的情况,原来女子是这家的外甥女,父母双亡,现在寄居在此,还没有定亲。真母晚上和女子同床而眠,她极力邀请女子和自己回家,女子听说是夷陵的,想到自己的心事,也欣然应允。
回到家后,真母和她一起去探望生病的儿子,哪里料到,两人一见悲喜交加,女子正是真生日思夜想的陈云栖,而男子则是她牵肠挂肚的“潘郎”。事已至此,再加上云栖已经还俗,母亲也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两人成婚后,云栖贤良淑德,对婆母敬爱有加,很得真母的欢心,想到多年前算命先生的的话,没想到居然一语成谶。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缘分确实是很奇妙的东西,兜兜转转有缘的人总能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