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呆解字——六微旨大论篇天文解(2)
《黄帝内经·素问·举痛论》:
帝曰:善。余知百病生于气也,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寒则气收,炅则气泄,惊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九气不同,何病之生?
岐伯曰:怒则气逆,甚则呕血及飧泄,故气上矣。喜则气和志达,荣卫通利,故气缓矣。悲则心系急,肺布叶举,而上焦不通,荣卫不散,热气在中,故气消矣。恐则精却,却则上焦闭,闭则气还,还则下焦胀,故气不行矣。寒则腠理闭,气不行,故气收矣。炅则腠理开,荣卫通,汗大泄,故气泄。惊则心无所倚,神无所归,虑无所定,故气乱矣。劳则喘息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矣。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矣。
如上文所述,百病生于气,人强烈的情绪波动,会严重影响气的运行: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身体的损伤由无形逐渐积累至有形。这似乎也符合前文所说的宇宙创生的四个阶段:太易(未见气也)、太初(气之始也)、太始(形之始也)、太素(质之始也)。
所以心平气和,是养生的第一要义。但心平气和何其难哉。
韩愈在《送孟东野序》中写道: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草木之无声,风挠之鸣。水之无声,风荡之鸣。其跃也,或激之;其趋也,或梗之;其沸也,或炙之。金石之无声,或击之鸣。人之于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凡出乎口而为声者,其皆有弗平者乎!
退之先生作此文时,正是一时之才俊,大概是物伤其类,路见不平一声吼,写了这篇文章,送给去江南就任溧阳县尉的孟郊。乃是在“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之前。
又有司马迁《报任少卿书》:
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乃如左丘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而论书策,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
所谓君子不刑不发,不冲不达。一饮一啄,莫非天意?若没有这许多磋磨,又何来这许多君子之鸣,以抒其郁郁之情,拳拳之意?这情绪波动,不可谓不剧烈。
牛黄狗宝,是名贵药材。牛黄是牛的胆结石,狗宝是狗的胃结石。都是于病态中产出的药物。你有病,我有药。有大病,方有大药。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庄子在《齐物论》中提出了天籁、地籁、人籁:
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
子游说:“地籁是风激发窍穴所发出的声音,人籁是从比并的竹管里发出的声音。我斗胆请教什么是天籁。”
子綦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子遊問什麼是天籟,子綦說:“風就是那個風,但吹到不同的竅穴,就各有各的聲音,這都因竅穴自身而定,發動它的還能有誰呢?”
庄子之通达虚寂,也亦如此。
前面提到“气数”,现在说的是“气运”。世界就是这个世界,而每个人各有其苦乐悲欢,这其中有没有定数?发动它的又是谁呢?
按照庄子所说:“人之生,气之聚也。”我们完全可以不负责任地畅想一下。这一团气聚起来,成为一个人,来到这世界。这个世界,不也是一团气构成的吗?人是一团“小气”,这宇宙是一团“大气”。这两团气之间,会有怎样的相互影响呢?人这一团气和宇宙这一团气相比,实在太过渺小,因此不得不屈从于宇宙这一团大气的运动而运动。
传统术数学,简单来讲,就是通过各种算法,来推测这一团“大气”对“小气”的影响。在中医学范畴,也有这样一种算法,人们把它叫做“五运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