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某大学教师吞下 100 片药后,被好友微信询问了十余次“在吗”……

2019年7月20日早上10时许,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区接到一个报警电话,一位小区保安称:“有业主说楼上住户家里有异味,我刚跑到住户家门前,就闻到房间里传来一股儿臭味,打电话给业主也是关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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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了却依赖迷信

2008年,满云和闫羽凡相识于某QQ聊天群。满云在超市打零工,闫羽凡则是一名大学老师,患有严重的抑郁障碍,2010年左右离职。两人都来自单亲家庭。满云为人热情,会照顾人,闫羽凡颇为依赖他。

闫羽凡患有抑郁障碍,却不相信医学能治好自己的病,他依赖迷信,满云也很迷信。2010年,两人已经交往两年,闫羽凡希望找个“大师”看看两人是否合适继续相处。经人介绍,两人去五台山拜访了一位“大师”,“大师”告诉两人:“(两人)可以合作,无论是做生意还是一起工作。先从小事儿做起,再做大事儿。”

2014年前后,距离闫羽凡母亲去世已经6年有余。有一天夜里,闫羽凡突然神经兮兮地告诉满云:“我大概是被蛇附体了,我姥爷和我妈又来找我了。”

2015年,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满云带他去过一次医院。大夫诊断他患有精神类疾病和抑郁症,让他入院治疗。闫羽凡拒绝了,他不信任现代医学,只想通过求神拜佛之类的方式治愈自己。于是,满云找来其他大师给他看,大师说他这是精神病,看不了。

满云注册了一个昵称为“空想”的QQ号,假扮大师,加上了闫羽凡的号码。满云看上了他的钱袋子,想让对方踏踏实实地为自己做事,用大师的身份套住对方。

手机里的秘密

闫羽凡亡故一周后,闫父拿着儿子的手机翻阅起儿子和满云的聊天记录。2019年7月10日,大约是闫羽凡出事10天前,满云发信息给闫羽凡:“你吃药了,还是困了,为啥一直不理我?”闫羽凡回复,“有些迷糊。”满云追问,“还有其他感觉吗?”闫羽凡回复说,“就是困,有些头疼,行动也没有问题。不过我不想吃这么多药了,我现在很烦,什么事情都无法解决。”

闫羽凡父母离婚多年。据闫父介绍,儿子性格高傲孤僻,没有多少朋友,平日和母亲的关系最亲密。“2008年,闫羽凡母亲因为乳癌去世,后来儿子一见到我就跟我说自己睡不好觉,因为他梦见死去的姥爷和母亲经常来找他。”持续到出事前,闫羽凡跟父亲无数次描述过这样的梦境。闫父明白儿子精神上可能出了问题。

警方通知满云接受传唤。满云支支吾吾,几个小时过去,他终于精神崩溃,捂着脸讲述了自己和闫羽凡的故事。

“意外”入院

从2015年开始,满云一直用“空想”这个QQ号跟闫羽凡对话,闫羽凡按照满云的要求,卖了一套房产,出资近300万元,满云出资30万元,两人合伙开了家餐馆。餐馆经营不善,两人的钱基本上都赔完了。

到了2017年,满云信用卡欠款八九万元,开始借各种网贷。40万元的窟窿并不容易被堵住,他转而用“空想”的身份跟闫羽凡借钱,因为怕以真实身份去跟闫羽凡借钱,会被对方拒绝。

2018年前后,满云又注册了QQ号“缘”假扮“赵老师”,为闫羽凡作法驱蛇。几年间,满云虚构了五个身份,用尽各种话术,向闫羽凡借款50万。

满云从网上加了一个微商,从微商那里他得知“三唑仑”这种药具有安眠功效,但想从药店买到并不容易,虽然卖“三唑仑”的微商和他的上线都没有售药资质,但他们有货源。满云给闫羽凡买了一瓶“三唑仑”,同时,他嘱咐卖家,发货前一定要将药品上的标签撕掉。他留了一半药量,把剩余50片给闫羽凡,并且用“空想”的身份说:“一次吃五片没问题,能够驱鬼和安眠。”

到了下半年,闫羽凡不断央求满云,希望他还钱,满云当然还不上,只能自己去找小额贷款借钱。闫羽凡情绪不好,激动的时候还会摔东西。不久,他又去找“空想”:“师傅,药没有了。”满云又去买了一瓶三唑仑,照例50片留给闫羽凡。这一吃坏了事。

2018年8月30日凌晨2点半,,闫羽凡被救护车送至北京市306医院急诊科就医时,全身麻木,言语含混。但就在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他自行离院,并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满云。

满云联系了卖家:“那个药吃了5片有危险吗?”“不会。”“我朋友都说了胡话,送医院抢救去了。”对方急了,“为啥要吃5片,不是让你吃2到3片吗?”满云忙问:“会有什么危险吗?”“应该没事,你就装不知道吧,以后别吃那么多。”

300个电话后,“大仙”让他吞了100粒药

后来,满云继续以“空想”的身份与闫羽凡聊天,“空想”先后通过六个网络贷款平台,加上两家银行共贷款75万元,贷款全数发放之后,全落到了满云的银行卡里。

这些钱实际上都让满云用来还贷款和日常开销了。满云在欺骗闫羽凡吃药的时候,总念叨:“这是师父给你的,可以帮助除蛇和控制病情,吃了病就能好。”为了避免让闫羽凡起疑心,满云每次也都是先买完药,再通过闪送交给闫羽凡,并在寄件人上写着“大师”的姓。

2019年7月1日,闫羽凡开始神经质般催促满云还债,满云推脱自己有事,但后来敷衍不过去。被逼得没办法,写出一张借条,内容为:“满云借闫羽凡40万元长期未归还,现在承担对方所欠各种债务,一周内还清。”

从2019年7月1日到7月10日,闫羽凡给满云打了300次提醒电话,满云在白天夜里分别用真实身份和大师身份循环安抚闫羽凡之后,被彻底催烦了。为了不让闫羽凡情绪继续激动,也希望闫羽凡吃完药能多睡几日,于是他又给闫羽凡邮寄了一瓶三唑仑,这也是满云最后一次给闫羽凡寄药。

7月10 日15点27分,闫羽凡告知“空想”:“师父,药已经到了,我把药吃了。”“空想”忙回:“你先吃饭,一会儿有什么反应和我说。”17点50分,闫羽凡吃完了药:“师父,我反应有点大,您请药师帮我调理一下吧。”“空想”说:“吃吧,你吃完了体内的脏东西就全没了。”18点01分,“空想”问:“在吗?”到7月13号,满云用自己的微信号又询问了对方“在吗”,十余次后均得不到回应。

满云已经意识到对方发生了不测,但是他没有采取任何抢救措施,也未联系闫父。

精神控制终致恶果

2019年8月9日,满云被公安机关羁押,次日被刑事拘留,因涉嫌故意杀人罪,于同年9月17日被逮捕。在这之前,满云已经通过虚拟各种身份,在2019年1月17日,引诱闫羽凡通过遗嘱的方式,将房产和公司留给了自己。

近日,北京市第三中级法院宣判,被告人满云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判决满云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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